王睿撤出桂陽郡的當天,王旭便已經帶兵離開郴縣,隻不過由於已經是午後,所以僅僅隻走了不到四十裏便安營休息。
而遠在幾十裏外,已經進駐便縣的區星等賊也同樣收到了探子回報……
“區將軍,長沙太守孫堅和討寇將軍王旭已經兵分兩路殺來,我們現在究竟該如何是好啊?”周朝眉頭緊皺,臉顯擔憂地說道,“自從十餘日前在騎田嶺金蠶脫殼失敗,損兵折將之後,周朝已是對王旭畏懼到了極點。”
區星是個闊口大鼻、雙眉濃密、臉色泛紅的壯漢,但他那雙眼睛卻是時眯、時轉,變幻莫測。顯得異常精明而狡猾。隻不過麵對孫堅和王旭的兩路壓進,他也是顯得極為無奈,苦笑道:“周兄,說實話,我也沒想到那狗皇帝竟然會在我們尚未發展壯大的時候,就派王旭和孫堅這兩員名將來討伐。哎……現在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好在這段時間有王睿那個廢物拖王旭和孫堅的後腿,為我們爭取到了一點喘息之機。”
聞言,周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區將軍,可是如果不想辦法的話,我們豈不是坐以待斃?”
“你說對了,我們現在就是這粘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苦笑著回了一句,區星卻是長長地歎了口氣:“按照我剛開始的計劃,是聯合蠻族發動叛亂,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桂陽、長沙、零陵三郡,據險以守,再南下征伐交州,從而割據一方,建立屬於我們自己的樂土,就像北方張燕的黑山軍一樣,連朝廷也不得不進行招安,並且給予官職安撫他。”
看到區星那一臉羨慕和憧憬的樣子,周朝卻是陡然睜大了眼睛:“區將軍,當初你邀約我等起兵響應的時候,不是說要以救黎民百姓為己任嗎?還說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權益之計,可你怎會有這等想法?”
“啊……噢……這個……!”區星發現自己大意之下說漏了嘴,眼神頓時遊移不定。
不過他反應倒快,幾乎是片刻之間就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接道:“哎……周兄,最初我確實是那樣的想法,可是當起兵之後才發現其中的困難。你我能力不足,要匡扶天下談何容易。想當年那張角三兄弟何等雄才,黃巾賊眾如此勢大,可最終不也被朝廷擊敗了嗎?所以我也慢慢得改變了看法,就想盡我所能,保得一方平安就算是問心無愧了。”
這番話說得倒是非常動聽,可是周朝並不傻。相反,他非常聰明,看到現在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道理。這區星從一開始造反就是為了一己之私,什麼匡扶天下,建立樂土全部是騙人的鬼話。說白了,就是希望通過造反來割據一方,當個土皇帝,或者等著朝廷招安,高官厚祿。也就難怪他剛開始造反的時候就自號將軍了。
想到這些,周朝心裏已是悲憤到極點,自己不顧家人安危,堵上身家性命和前途事業,頂著夷滅三族的大罪,卻僅僅得來這樣一個騙局,實在不值。
特別是想到那還在交州隱性埋民,避難的父母家人,他更是心如刀絞。看著區星那副虛偽的模樣,心中的怒火一下攀升到了極點,真想一刀殺了解恨。
但最終他還是忍住了,因為他很了解區星的武藝,知道自己並不是對手。當即竭力平複下自己的心緒,不動神色地問道:“既然如此,那目前我們應該怎麼熬過這一關呢?”
區星看似粗豪,實際上很是心細,剛才周朝沉凝了半晌,而且眼神看起來變幻不定,已是心中有所疑慮。想了想,道:“當然頑抗到底,不論如何,也絕對不投降。大家都走到現在這一步,已經沒有退路了,橫豎是個死,死也要死得有尊嚴!”
話雖說得慷慨激昂,但事實上他的心裏想的是:先打了再說,如果失敗,就帶著親信和精銳逃亡深山裏做山賊。到時候朝廷始終無法剿滅,自然會招安。雖然最初的計劃失敗了,但也總能過得逍遙自在,至少也能保住一命,而且隻要手段用得好,將來也未必沒有升官發財的可能。
周朝已徹底看穿了區星的假麵具,哪裏還會信他的鬼話。隻不過其表麵上卻是裝出了一副慷慨激昂,英勇就義的樣子:“對!就是戰死也決不屈服,投降了又能怎麼樣。即便是王旭真如他所言,不追究叛亂的罪過,還不是會回家種地,到時候麵對那數不清的苛捐雜稅,貪官汙吏,仍然要活活折磨死。”
說完,周朝已是猛地站了起來,拱手道:“區將軍,我願意做先鋒,率領本部兵馬迎戰王旭。”
這話一出,區星頓時狐疑地看向了周朝,因為他已經對周朝有所疑慮,所以此刻就更是謹慎。但細細想來,讓周朝打頭陣也是好事,畢竟留在大軍中反而不安穩,讓他去消耗敵人的兵力也是好的。
想到這些,區星頓時便大笑了起來,故作感動地握住周朝的手:“周兄果真是真英雄也,好,就讓你打先鋒!”
“多謝區將軍!”周朝堅定地拱手回道,隻不過他的頭微微埋下去的時候,雙眼卻是閃過了一絲殺意……
休息了一夜,王旭在卯時就帶著士卒再次往便縣進發。
中午時分,先鋒張靖帶著兩千人便抵達便縣城外,大聲叫戰。但區星卻並沒有什麼反應,任由張靖帶著士卒在城外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