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歇斯底裏的徐淑,王旭心中既心疼又愧疚,堅定點頭道:“敢!當然敢!老婆,你是最重要的,為敵又如何,一戰便是。你放心,我明天便去回絕此事,一定給你個交代。”
本以為這樣總能安撫徐淑的心,哪知道更像是點燃了火山口,徐淑雙眼一瞪,淚水染花的俏臉滿是猙獰:“戰!你就知道戰!你知道那樣要多死多少人嗎?屍山血海你還沒看夠嗎?去年荊州躺在地上的數萬兒郎還屍骨未寒,你看到了無數寡婦孤兒、老母老夫哭聲震天的樣子了嗎?你看到那綿延無盡的墓碑了嗎?”
聲嘶力竭的哭吼著,徐淑已是轉過身不斷將粉拳打在王旭身上:“殺,你就知道殺。你知道去年我們困守湖陽的時候,我心裏有多麼恐懼嗎?有多麼害怕嗎?我不怕死,可我怕你慘死在我麵前,怕你就和那無數兵士一樣怒睜著雙眼倒在地上,怕你缺胳膊少腿死無全屍,怕我們的父母慘死在亂軍手中,怕蟬兒、琰兒、雨兒他們淪為敵軍的玩物,怕荊州那麼多朋友親人一個個都要死,你知道嗎?你明白嗎?你知道一個庸主害死多少人嗎?嗚嗚嗚……”
王旭沉默了,就那麼靜靜站著任由徐淑的拳頭擊打,雖然疼痛,卻也無法消減他內心的苦悶。他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怎麼說,世事便是如此,他也無能為力。對於徐淑的想法也算是明白了,明白她是因為心裏積壓了太多,此刻說什麼都是錯,更何況徐淑的這番言語,著實讓他心酸至極。
打了好半晌,徐淑的拳頭漸漸變得無力,就這麼坐在椅子上撲在王旭懷裏,“嗚嗚”哭個不停。“老公,你說這是為什麼啊,為什麼啊!這才剛過幾天舒心日子啊,怎麼又生這麼多事,難道就不能讓我們喘口氣嗎?”
“哎!”王旭輕輕擁著徐淑,撫摸著那漆黑柔順地長發默然無語。
“姐姐!”身後突然傳來數聲悲傷的呼喊,滿臉淚水的貂蟬、趙雨、蔡琰魚貫而入,原來三女之前聽到這邊仿似吵架就趕了過來,將一切都已聽到耳中。
這三個千嬌百媚的女人更是水做的,進來就直撲徐淑,王旭反而被擠開,幾女感情深厚,很快便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王旭此刻真是一個頭腫成兩個大,乖乖!一個就搞不定了,這四個女人可怎麼搞,更何況他也被徐淑那一番嘶喊弄得心酸無奈,又是心疼又沒辦法。其實他都想哭了,隻是男人如果因為這種事流淚,那就真無地自容了,做個大男人不容易啊!
最重要的是,這女人是無厘頭的,一旦失去理智,那麼絕對沒有什麼思考的概念,一門心思就想傷心事兒了。而一堆女人湊在一起,那麼效果不言而喻……
四女越哭越傷心,也沒個完,你給我擦眼淚,我給你擦眼淚,你安慰我不哭了,我安慰你不哭了,可實際上卻是越哭越凶。心痛而又無奈的王旭隻能靜靜退到旁邊,看到小敏、小蓉五個丫鬟也都站在門外,她們心疼幾女,也是偷偷擦著眼淚,不由上前道:“外邊天涼,別站那兒,去端點熱水來吧!好好照顧她們!”
“諾!”五個丫鬟柔柔應道。
深吸口氣,王旭憐愛地回頭看了幾女一眼,披上外衣走出了房門……
深夜,初春的襄陽仍然掛著冰冷的寒風,周府的的主院房頂上卻坐著三個孤寂的身影。
“周智、張靖!你們說我是不是很沒用?不能給予她們一個安穩,不能給予她們安全感,更不能給她們完整的愛!”王旭猛然灌下一口酒,悠悠地望著遠方的月亮。
“哎!”張靖歎了口氣,接過話道:“老大,你已經做到最好了,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這天下還有多少百姓朝不保夕。戰火一起,將有多少道不盡的故事與心酸,全是血與淚澆鑄的啊!如今的局麵,已是老大一身心血了。”
“是啊!”斜倚在頂梁旁的周智搖搖看了過來,也有些無奈:“老大,大嫂其實是明白你苦衷的,不然也不會說出那番話,隻是她心裏憋得難受而已,畢竟她與你我都是後世而來,這些年付出也極大,太壓抑,哭過就會好的。”
“我知道,可是作為一個男人,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王旭悠悠地道。
“那又有何辦法?”周智搖搖頭,歎道:“這世上的男人,每個都在奮鬥,可仍然個個有無奈,有苦也沒處說。女人可以哭,可以滿世界呼喊,但男人,隻有獨自品嚐的份。”
“是啊!做個大男人,做這個亂世的大男人太不容易!”張靖也是出聲感歎。
王旭此刻的心情也好了些許,當即不由舉起手中酒壇,微笑道:“好吧,那為我們都是沒用的男人,幹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