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少民眾死傷,能使得民眾創造更多財富,這才是良性循環,而一味用人命去堆,在這時候的戰爭中或許一時成本相對低廉,戰鬥力甚至更強,可人口卻是越打越少,力量也是越打越弱。
比如,要用人命給張魯帶來這麼大損失,或許需要填上一萬士兵的性命,可用這些物資去砸,那麼就能少死一萬人,軍隊就無需從民間再多補充一萬人,這一萬人也就能不斷耕作或者生產,還能在家舉行傳宗接代的大事。
那麼損失的物資很快就能補回來,而且人口也會慢慢從一萬變兩萬,甚至三萬。即便建造這些物資遠遠超過養活這一萬士卒,可實際上,從長遠來說,那是根本沒法比的。曆史上長久的三國割據,就足足把人口打來千裏無人煙,有地無人耕,有田無人種。所以,一直以來王旭也傾向於壓製軍隊擴建,努力發展經濟得來的全部物資利益,大多數都用於再發展和技術物資的進步和補充……
因為有著投石機的轟砸掩護,高聳的箭塔與箭樓也迅速被推到陣前,這些箭塔和箭樓左、右、前皆以熟牛皮遮蓋,士卒可從後方登上,弓弩手站在頂端不但得到遮擋物掩護,更能使得城內弓弩手居高臨下的優勢蕩然無存,密集的箭雨對著城頭傾瀉而下,時不時還射上幾輪火箭,讓著火的地方火勢更旺,令張魯守軍疲於奔命。
張魯也是一方豪強,漢中富饒,守城器械當然不少。可麵對荊州的攻城器械卻有些不太起作用,巨弩威力大,可以傷害到投石車或者箭樓,可數量太少。而且荊州的器械都是建立在後世攻城器械的理念之上,並爭對這個時代的器械創造的,有很強的防禦力,其殺傷力被削弱到了最低。
張魯儲備的箭矢雖然很多,但那是麵對這個時代的常規戰而言,麵對如今王旭這般不正麵接觸的消耗式戰爭,就完全不夠看。城樓弓弩手與箭樓之間的對射,荊州一邊可以不顧一切,隻要瞄準盡情射擊便是,可隨著時間推移,張魯一邊卻不得不開始省著用,他有多的錢都擴軍養兵、封賞部下、自己享受去了,哪想過要這樣比消耗?
如此相持兩日,南鄭已是苦不堪言,連敵軍麵都沒接觸到,卻損失巨大。除了死去極多士卒和信徒外,箭矢的消耗尤其讓張魯感到恐懼,漸漸開始不敢與荊州對射,隻能放棄城頭的箭雨壓製,躲到城牆遮掩物後邊。反觀荊州這邊,張魯的弓弩手一撤,那可就輕鬆多了,弓弩手輪流替換,時不時射上幾輪火箭,然後再對那種露頭的敵軍進行點射,輕鬆自如。
張魯本以為撤下弓弩手,荊州軍總該進行白刃攻城戰了,可實際上王旭仍然不為所動,反而派出士卒推著一種獨輪車運土,瘋狂堆向南鄭東麵較高的城牆下。這有上千獨輪車這麼推,又有上萬士卒頂著盾牌,一人一小袋的往前搬,那還得了,僅僅一日便將護城河給徹底填平。
這讓漢中的文臣武將們瞠目結舌,嚇得急忙讓弓弩手進行壓製,可惜弓弩手一出現,頓時又麵臨大量死傷。荊州的投石機迅猛發威,數十座巨型箭樓上,一層層的弓弩手不要命射擊,反正就是對射唄,大家都有掩護物,誰怕誰!等張魯頂不住壓力撤下弓弩手,大批士卒便又一次開始運土工作。
張魯的臉色也從最開始鐵青憤怒,逐漸變成了蒼白無力,最終放棄了阻止這一舉動。如果再這麼下去,他的精銳弓弩手和箭矢都要被弄沒了,真正總攻的時候怎麼打?隻是他仍然相信,即便王旭突破了靠近城牆這一最大難關,可終究要白刃戰,奪他城池絕對沒那麼容易。
王旭當然沒想過憑借這些優勢就能拿下南鄭,隻不過這一切都是在為真正的戰鬥鋪路,當最大限度消除張魯的守城優勢後,便是兩軍真正交鋒之時。
如此持續八日之後,整個荊州除了江州和南陽的石料外,所有儲備的石料都用盡,源源不斷運到前線的近千駕投石機也毀壞大半,好在作用也很明顯,泥土已經堆到南鄭城牆一大半那麼高,形成一個可供人衝鋒的斜坡。況且石料雖用盡,卻還有木頭火油,接下來數日仍舊是這樣繼續砸,泥土繼續堆,箭樓依舊壓製。
因為此戰受到各方關注,所以各諸侯都有細作來附近打探。這樣有違傳統的奪城方式,很快傳到了各方諸侯耳中。這些諸侯們苦思之下,發現此法竟然無解,竟然認識到了技術的力量,今後紛紛開始接受這種新的戰爭思想,重視發展軍備技術,甚至無所不用其極地竊取彼此技術成果,戰爭中具有爭對性的攻、守城器械種類越來越多,這是王旭始料未及的……
此乃後話不說,當荊州攻打南鄭的第十五日,也是荊州大軍兵臨南鄭城下剛好一個月的日子到來時,最後一架投石機在“嘎吱”一聲脆響中徹底報廢,帶來的則是逼近南鄭城牆頂端僅有一米的巍峨土坡,還有殘破不堪的南鄭城防。同時,半月之間,王旭以損失幾百人的代價,成功拿走了南鄭六千多兵士和信徒的生命,也意味著真正的總攻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