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淑的話可把黃忠驚得目瞪口呆,可以想象,若是在黃敘的病毫無希望時說出,又會對黃忠造成多大刺激。任哪個普通父親聽到,一根獨苗的親兒子是自己一手害死,那滋味都不會好受,何況黃忠愛子心切。
“主母,此話當從何說起?”黃忠聲音略微拔高,不相信是他親手造成。
徐淑看了看略為激動的黃忠,還是肯定地回道:“黃將軍,雖然有些難以接受,但黃敘的病確實是因你而起,不過是你在無意中造成!”
廳房內的眾人,全因這話安靜下來,彼此麵麵相覷,不知怎麼回事。
好在徐淑沒有吊大家胃口,隨即出聲解釋。“其實黃敘本身無病,他此刻也稱不上是病,隻不過是體內筋脈全部僵化,導致穴位偏移,從而陰陽失調,髒腑器官五行紊亂,想不死都難。造成的原因也很簡單,想必黃敘小時候應該體弱多病才是,可是懷胎十月中曾有過什麼損傷?”
“主母真乃神人也!”黃忠的夫人郭氏當即出聲讚歎,接過話道:“主母所言甚是,懷胎之時,我曾因為吃壞肚子,動了胎氣,後來敘兒早產,小時候便體弱多病,直到後來漢升辛苦教其習武,這才慢慢改善!”
“那就沒錯了!”徐淑微笑點頭,從容說道:“正是因為黃將軍教他習武造成,他體內筋脈先天上混亂,陰陽不調,這時候本當等年歲大了,以名醫開藥調理身體,這樣才能活得長久。可黃將軍不知,反而教其剛猛的功夫,如何能不出事?”
說著,徐淑已是帶著欣賞的目光看向黃敘,詢問道:“黃敘,你自幼練功,可是忍受著極大的痛楚?內力運行時,是否筋脈劇痛!”
黃敘瞬間連連點頭,感歎道:“是啊!我還一直以為練功本就如此,內力流過,就彷如有無數把刀在割肉,不過這麼多年倒也習慣了!”
“這……”黃忠傻眼了,他當然知道內力流過,不可能渾身劇痛,若是那麼邪門,世人練武功折磨自己作甚?豈不是功夫越高,越是自殘?黃敘自小都是乖巧聽話,艱苦習武,他可不知道黃敘忍受著那麼大痛苦。
徐淑聽到黃敘的說法,卻是猛然翻了個白眼,笑罵:“你那可不是習慣了,是因為長期如此,導致痛覺神經受損,對痛覺不敏感了,真是!你還以為自己不是肉長得一般,天神下凡嗎?痛是人的基本感官,隻不過意誌堅強的人悶不吭聲忍住,意誌稍弱就哇哇大叫,擴大痛感,但其本質都是一樣的痛。”
“不過,你這等毅力著實讓人欽佩。那種筋脈割裂的疼痛,隨著功力越高,內力越是雄渾,就越是厲害,我給你把脈時,感覺你體內內息的雄渾程度,恐怕一般意誌不夠頑強的人,早活活痛死!真不知道你小時候怎麼挨過來的,如果說人身上有奇跡,那麼你就是一個奇跡了,怎麼會沒活活痛死呢?”
黃敘受到這番看似貶低,實則褒獎的稱讚,又麵對著滿屋子震驚的目光,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小時候父親讓我練功夫,強身健體,我也沒想那麼多,就一個勁忍著,也不知怎麼的,就這麼熬過來了,可能是我那什麼痛覺神經來著,先天性不好吧!”
徐淑徑自翻個白眼,什麼痛覺神經先天不發達,這不純粹扯淡嗎?
感慨地搖搖頭,已是微笑看向驚駭中的王鸝,摸著她的頭,憐愛地道:“王鸝,眼光不錯嘛,這小子意誌這麼堅強,若是能活下去,必成大氣!”
說完,又狠狠轉頭瞪著王旭,笑罵道:“看見沒?什麼叫毅力?人家這才叫毅力,叫勤奮!別成天拿著自己多勤奮自吹自擂!”
王旭當然直接無視徐淑這話,但也著實被深深震撼,突然間對黃敘說不出的欣賞,越看越喜歡。暗想:王鸝若是能嫁給這樣的男子,也是好事,捫心自問,若是處在同樣境地,自己可未必能有那麼大毅力。
他們是在震撼,可身為黃敘母親的郭氏,就是心疼了,淚眼婆娑地上前,輕撫著愛子蒼白病態的臉龐,悠悠地責問:“敘兒,練功那麼痛,你為何從不說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