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蠻族都督劉敏這幾日承受著巨大壓力,雖然郭嘉沒有立刻問罪,言此事需要等調查清楚再做定奪,卻仍剝離了他手中所有權利,將其全府上下都軟禁,哪兒也去不了。
他如今正直壯年,但兩鬢卻在短短幾日內,平添幾縷白發。
“主人!主人!”一個老仆快步走進了書房,聲音充滿絲絲喜悅。
劉敏有些頹唐,頭發散亂,目光隨著仆人的呼喊離開桌上書卷,抬起了頭來:“福伯,何事?”
老仆滿臉興奮,疾聲道:“回主人,蔣太守率兵抵達寧遠,前來看望,目前就在進府路上,老奴先行來給主人報喜!”
“哎!”劉敏歎了口氣,他明白老仆高興的原因,但更清楚自己的情況,當即苦澀地搖搖頭:“福伯,表兄來也救不了我,蠻族叛亂之事若不能妥善解決,吾必然是在劫難逃。”
那老仆跟隨劉家多年,忠心耿耿,聽到這番話,不由急道:“主人,不管如何,蔣太守若肯幫著求求情,總有一絲希望吧!”
“無用!”劉敏非常肯定,但隨即還是擠出一絲笑意:“但不管如何,表兄前來,我也該迎接,走吧!”
劉敏帶著老仆走出主院,穿過數個花園和假山庭院,終於在長廊迎到了匆匆而來的蔣琬。
蔣琬本來心急如焚,突然遙遙看到劉敏,發現其頭發散亂,衣衫不整,麵有菜色,盡顯頹唐之氣,當即氣不打一處來,疾聲訓斥:“劉敏,汝此等邋遢模樣,成何體統!”
劉敏苦笑,意誌消沉地走上前拱手:“表兄!”
蔣琬沒管那麼多,徑自怒斥:“我哪有你這樣不人不鬼的表弟。”
“表兄,我已半隻腳踏入棺木,不是不人不鬼,又是什麼呢?”說著,劉敏臉上已是更顯憔悴。
“哼!”蔣琬聞言更為惱怒,氣道:“你這模樣,即便主公有心留你一命,待看到你,也會想殺了痛快!既然已經犯了滔天大錯,你不速速設法彌補,怎還如此混吃等死?”
“彌補?”劉敏心中壓力很大,此刻也被訓出了火氣,頂撞道:“怎麼彌補?郭軍師已經上報主公,還卸去了我所有權責,軟禁於此,還能怎麼彌補?”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蔣琬氣得嘴唇顫抖。“郭軍師當世奇人,軟禁你全家所有人,連仆人也不放過,難道你未曾想過其中深意?”
“深意?”劉敏頓時一怔。
蔣琬恨鐵不成鋼地急聲道:“若無深意,何不直接將你收押,反而將你上至家親、下至小仆全數軟禁?這是在給你贖罪的機會,你這般模樣,不但不好好把握,反而枉費軍師一片好意,真是死有餘辜!”
“這……”劉敏驚訝至極,隻覺得腦袋混亂不堪,但聞聽有一線生機,眼神之中頓時有了些生氣。“還望表兄救我!”
“我可救不了你,隻有你自己救自己!”蔣琬深吸口氣,隨之厲聲問道:“早前郭軍師是否曾經詢問,問你家人仆從比之事發前有沒有減少?”
“問過!”劉敏也顧不得慪氣了,急忙回道。
“那你的家人仆從,比事發前有沒有減少?”蔣琬反問。
“沒有!一個都沒少!”
劉敏說完,陡然一怔,他也是個有才能的人,隻是此次事態嚴重,感覺自己必死無疑,這才在重壓下失去了平日的判斷能力。
此刻受到蔣琬一番點撥,很快恍然大悟,驚道:“莫非是我的家中之人竊聽了消息泄露,郭軍師將我舉家軟禁起來,暗示我務必找出此人,查出線索?”
“算你還不算無藥可救!”蔣琬長歎一聲。“郭軍師身為上臣,他不可能明言幫你,這已是給了你生機,若在主公南下之前,將那賊人生擒,隨之追查出前因後果,以功補過,方有一線生機。若非如此,何必這般大動幹戈,直接將你收押便是。”
“五溪老蠻王見過你就立刻北上,知道行程的人,除了他們自己,就隻有你,不然那沙摩柯等人也不笨,何以一口咬定是將軍府要滅殺他?僅僅憑借刺客口中之語便能如此肯定,甚至連一點質問的言語都沒有?你當老蠻王傻到找個繼承人,卻連最起碼的智慧也沒嗎?”
“據我從軍師處得知的情況推斷,要嘛是那沙摩柯野心勃勃,一切全是他自己策劃,要嘛便是你這裏泄露了消息。還有一種則是沙摩柯的隨行勇士中有叛徒,但這種可能性極小,能作為隨行侍衛,必然是深得老蠻王信任。”
“對於老蠻王,我也有所了解,是個很睿智而謹慎的人,其帶領的貼身親衛,出問題的可能性很小,況且作為蠻族,對聖物圖騰是非常崇拜的,一般都不會允許有任何毀壞和辱及圖騰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