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北方冬天的夜晚,絕對不是多麼暖和,特別是在荒郊野外。
王旭一行搶在城門關閉前離開了弘農,卻迎來了淩厲的寒風,甚至還有白白的雪花,幸好這雪不是很大,不然那才更加難找容身之地。
深夜時分,幾人又困又乏,無奈之下,隻能跑到山林裏,尋了個巨石下的小洞,安靜入眠。
這一夜,徐榮也同樣很晚才睡,不知道為什麼,每當閉上眼睛快要入眠的時候,白天所見的那個公子哥,就不斷出現在他腦海,盡管那仿似豬頭似的容貌,讓他一點好感都沒有。
等他輾轉反側,好不容易即將入眠的時候,卻又被一陣突兀的腳步聲給吵醒。
當下不由惱怒地喝問:“何人打攪本將軍美夢?”
“徐將軍,是我,賈逵!”門外傳來親信侍衛那年輕的聲音。
“賈逵?”徐榮微有些疑惑,這賈逵是個很聰明的人,很是能分清楚輕重緩急,絕不會貿然打擾,既然來了,那便一定是有大事稟報。
當下不由起身為其開門,沉聲問道:“賈逵,這麼晚來,可是有急事?”
“有,都城來的,八百裏加急!”
說著,賈逵搓了搓手,將懷中的信件取了出來。
“噢?都城?”徐榮皺起了眉頭,速速從其手中接過,粗略一讀,便驚疑不定地說:“賈逵,你先進屋!”
“嗯!”賈逵聽命走進了屋內。
徐榮隨之將房門關掉,將信拿到燭火旁邊,細細觀看,片刻之後,便對賈逵吩咐道:“賈逵,你等下便持我手令去往各大城門,並通知太守府賊曹,告知其立刻傳信各縣鄉,沿途設立關卡、哨崗,還有,軍隊也要全力協助,最遲三天內,全郡所有大小通路都必須有人看守!”
賈逵驚疑不定,奇怪地問:“將軍,這是要抓人嗎?”
“嗯!”
“這麼大舉動?肯定不是尋常匪寇,那究竟是抓誰呢?”
徐榮這次沉默了好一會兒,仿似陷入回憶之中,眼神複雜,好半晌才深吸口氣,一字一頓地說:“荊州之主——王旭。”
“荊州之主!”賈逵一聲驚呼,隨即難以置信地說:“不是有傳聞說王旭中了毒,如今正在設法解毒嗎?他怎麼會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潛入荊州內部的細作來報,王旭已經很長時間未曾現身,如今蜀中剛剛平定,竟然是其夫人徐淑,還有心腹家臣代為治政,再加上其它一些線索,以及那邊內部的傳言,已經確認王旭如今離開了其治地。”
說著,徐榮看了看驚異的賈逵,又接道:“更重要的是,他身中奇毒這件事,也通過原益州細作和現在的內線得到確認,主公綜合各方情報推斷,其必然已經北上尋求一種叫紫血幽冥根的藥物,所以通令全境,務必捉拿。”
賈逵聽完這一切,當即拱手領命:“這等大事,屬下立刻去辦!”
“嗯!還有,據說很快便會有人送來王旭的畫像,你注意接收一下,並命人加緊臨摹。”
“屬下明白!”
賈逵拱手應命,正要離去,徐榮卻是突然驚呼:“等等!”
“嗯?將軍還有何事?”
“今天那幾人是不是說來自荊州?”徐榮有些震驚地確認道。
“是的將軍!”說完,賈逵也是驚訝地望向了他。“將軍懷疑……”
“王旭、王旭!”
徐榮沒有理會,自顧自的喋喋念叨,不斷回憶著當初那個讓自己兵敗的少年將軍,不多時,腦海中已是越來越清晰,雖然已經過去十年之久,可他還是深深刻在記憶之中。
像他這樣敏銳的觀察力,又曾經慘敗在其手,怎會輕易遺忘。
慢慢的,他將今日看到的那個豬頭公子,在腦海裏進行拚湊,把那淩亂的長發豎起,那腫脹的臉略微想瘦一些,與另一邊臉相當……
這時,徐榮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個英武的青年人,與記憶中的少年,竟然有好幾分相似。
然而這僅僅隻是他自己的想象,可以相見,若是真人將會是多麼像。
頃刻之間,他的臉色已是猛然一變,粗大的手掌“砰”一聲拍在桌案上。
“糟了,賈逵,快召集侍衛,與我一起前往今日那處酒館!”
“諾!”
賈逵心知事關重大,很快便召集起執勤的侍衛,與全身著甲的徐榮急速奔往那家酒館。
那酒館的店家被軍士密集的火把驚醒,嚇壞了,隨意披著件衣物便衝了出來:“將軍,發生什麼事了?”
徐榮可沒工夫與他多說,氣惱地問道:“今日傍晚那幾個荊州來的旅人呢?”
“已經走啦!”
店家驚愕地回道,麵色茫然,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暗想下午這徐將軍還與他們有說有笑,怎麼晚上就變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