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聞言,如遭雷擊,渾身顫抖,猛然跪倒地上,痛哭失聲:“父親,這是為何啊?你已答應過孩兒,為何要這般反悔?”
袁紹倒是並沒有著急,笑著安慰說:“熙兒有所不知,王旭願出兵十萬攻入司隸,助為父破曹,並且願意獻出十萬石糧食作為賠禮,這樣的好事哪裏去找,天下女子何其多,美者不可勝數,何惜此一女?隔日為父便命人為你尋找合適的女子,可好?”
“不!孩兒就喜歡顏明!非娶顏明不可。”袁熙顯然是動了真情,跪在地上固執地搖頭,痛哭道:“父親,我河北兵強馬壯,何懼曹操?豈需那王旭相助?若是父親肯收回成命,孩兒願為先鋒,定輕易攻破曹軍。”
袁熙這麼痛哭流涕,一再糾纏,讓袁紹也是有些煩了,語氣轉厲:“糊塗,為父尚且沒有如此狂言,你有何能耐,以你做先鋒?”
說著,看了看袁熙,又接著訓斥道:“汝乃是為父之子,為一女子,你如何這般分不清輕重?若是王旭出兵,曹軍兩麵受敵,必然難以久持,以我河北之力,可輕鬆破之,是時盡得河北、中原之地,天下還有誰人可敵?待天下平定,要何等女子不能得?”
“你自幼亦是熟讀古史,曆來成就大事者誰會吝惜女子?項羽、夫差那等貪戀女色之輩,又有何人不得惡果?你速速起來,莫要自誤!”
“父親!”袁熙心中疼痛難忍,不肯善罷甘休,痛呼:“即便如此,可孩兒已與顏明定親,如此奪孩兒之妻,若還忍氣吞聲,孩兒將來如何立世?天下人又如何看待父親與孩兒?”
袁紹不以為然,沉聲喝道:“這有何妨,此番王旭關係天下大局,莫說是你,即便為父的姬妾、美姬,隻要他看上,也盡可拿去。”
“可顏明乃是吾妻,並非姬妾!”
“並未過門,怎可言妻?”
此時,袁紹已經很是不耐,胸中升起火氣,繼續斥道:“況且,那顏明本已不是完璧之身,若非其出身顏家,顏家又是功勳之臣,為父還不願讓其走進袁家之門。”
“可……”
袁熙還欲再說,袁紹卻是猛然揮手打斷,怒目相視:“再者,王旭曾言早年與顏明有舊,我亦曾知曉些隱秘,而顏家對於顏明失身於誰又至今不言,難道還不夠明白嗎?若是尋常人,顏家怎不大動幹戈,倘若不出所料,顏明早年便是失身於他,如此一來,你還將其強娶過門,他日若泄露出去,那才是惹天下人笑話。”
“這……”袁熙可沒那麼聰明,壓根兒沒想到過這層。“父親,這不太可能吧!”
“你這小兒知道什麼?”袁紹冷哼,厲聲說道:“當年在我袁家和朝中眾臣合力之下,王旭從洛陽大獄逃離,此後失蹤兩年有餘,期間顏明也離開顏家遊曆,恰好也是兩年有餘,兩人本南北之隔,之所以有舊情,恐怕便是那兩年時間。”
袁熙是真心喜歡上了顏明,此刻陡然聽到這些,突然有些難以接受,軟到在地,喋喋自語。
“好啦,起來吧!”袁紹搖搖頭,淡淡地說:“為一個心係他人的女子,如何值得這般?當以江山大業為重!”
本以為袁熙此刻應當明白輕重,可顯然並非如此,隨著話音落下,袁熙的麵色更加不忿,眼露狠戾之色:“即便如此,孩兒也絕不退讓,顏明是非要不可,她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了也必須是我的鬼。”
袁紹本欲扶他起來的手隨之一頓,突然間怒火直衝上頭:“混賬!此事休要再提,給我滾出去。”
“父親!”袁熙悲憤痛呼,死死抱著袁紹的腳,哀聲懇求:“父親你一定要幫我!”
“滾!”
越是看到他這副模樣,袁紹越是火大,一腳將其踢開。“立刻給我出去,回去自己反省,什麼時候想通,什麼時候來見我!為父今天就告訴你,莫說王旭要娶顏明,無論是他看上了甄宓,還是哪個小妾、美姬,亦或者其它何人,隻要是沒有過我袁家門的,不是我袁家人的,任何女人他都可拿走。隻要他能助我破曹,為了得到天下,沒什麼外物不可拋棄。”
“父親,你不能這樣!”袁熙大驚失色。
“哼,你明白什麼,為父不怕他好色,就怕他什麼都不好!快滾!”
眼見袁紹發了大怒,袁熙再也不敢多言,擦幹臉上的眼淚,悲憤地起身告退:“父親,那孩兒先退下了。”
隻是,背過身的袁紹並沒有看到,袁熙在退出去時,無限怨恨地念叨著王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