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前因後果,王旭心中升起難言的慚愧,沒想到一時的疏忽,造成那麼嚴重的後果,那位忠心耿耿的徐司馬,含冤而死。
可戰亂年間,這種事情又能怪到誰頭上呢?荊南早期,事務繁重,一人擔著好幾人的事務,不可能強求到絲毫無差。
這些兵士失去軍籍記錄,沒有證據,兵曹等不相信,也是無奈之舉,不然任誰偽造一封文書,豈不都能尋機得勢,亂得一塌糊塗。
如今,他發現了這個問題,當然不會任其下去,王旭很快親自查驗了當年的調令,同時將此地早期的補給供需記錄也一一查看,直到確認其不是偽造後,還讓兵士們說出,當年他們所屬的部曲,所屬的編製,直屬長官的名諱等等!
典韋畢竟曾率領過那支部曲,當年一起南征北戰,記憶深刻,所以幾乎沒核對多久,就出麵幫著證明。
進入寨子後,還看到了他們殘破的兵器戰甲,那也同樣是早期荊南的裝備。
如此一來,他終於徹底確認,這支邊軍確實是被遺忘了!
徐盛同樣很是感慨,忍不住出言進諫:“主公,其實別說這裏被遺忘的,即便現在軍籍在冊的邊軍將士,也處於非常尷尬的境地,他們守在各處峻嶺險隘的地方,不入主力軍團,散亂而沒有調度,將士們幾乎失去了升遷途徑,累累軍功都隻能暫且壓下,而且他們的薪俸也相對較少,與郡府兵相同,可是守在偏遠的山區,其環境之惡劣比之郡府兵,那是差到極點。”
“太尉府不管嗎?”王旭疑惑的說。
“主公忘了嗎?太尉府雖掌軍事,可以部署戰略戰術,統管軍需及軍事事務,掌管將士升遷和軍法,軍隊調動征伐需經其批準,可沒有統兵權,他們不能涉足掌管軍隊啊!這些邊軍將士,早年由太守調度,可老早就已經收回這個權利,又根本沒有統兵體係,往哪兒升啊?總不能這樣一處山道守軍,就讓一個裨將軍來駐守吧!”
徐盛歎息著搖搖頭:“所以,他們最多也就調任到主力軍!而且地位還低,在主力軍麵前,幾乎都抬不起頭。”
“文向,那你可知道我們三州之地,這種邊軍有多少?”王旭問說。
“這個曾聽郭太尉偶然談及,三州之地,如今估摸著也得有四五萬吧!其中尤以益州西部山區,荊州東部山區,雍州各處險隘最多,少則幾百,多則兩千餘人,如今軍中將士如果聽說要調去守邊,無不變色,甚至還給邊軍取了個外號。”
“什麼外號?”王旭微微惱怒地問。
“傻大山!”徐盛尷尬地說。
“豈有此理!”王旭當場痛罵:“邊軍承擔著最堅固的重任,怎能如此屈辱,以後禁止兵士如此談論!還有,此事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
“這……”徐盛遲疑了。
典韋在一旁聽著,倒是沒那麼多顧忌,直言道:“主公,如今軍權一事是禁忌,文武他們都不敢說!”
“怎麼了?”王旭疑惑。
“典韋,這事兒可不能亂說?”徐盛出聲提醒。
“管他亂說不亂說,反正我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典韋性子直貫了,又與王旭極其親近,根本收不住口:“將士們數次整編後,軍權都在主公手裏,眾人其實也給郭太尉提過,可郭太尉說他雖掌軍事,但不能掌兵。他們太尉府若管此事,便有意圖逾越,掌控邊兵的嫌疑,可將領這邊也同樣沒人提,因為邊軍誰也無力顧及,若說統管,也就隻有主公親自出馬,可這與沒說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