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這麼多年您和奶奶住，我和爸爸媽媽都很不放心，想來看看您，雖然這點路也不遠，但好歹不方便，您倆也年紀大了，幹什麼都不好，您就和我一起回家吧，回去後我媽也能順便照顧您和奶奶，而且等我放假了還可以陪陪您，爸爸放假了一家就可以聚在一起。爺爺您有沒有在聽啊，爺爺~”
李清源看著遠處的山坡，沒有了陽光的照射依然很美，那片山坡上也有人在趕自家的牛羊，呦嗬聲遠遠地傳的天邊。
爺爺看了李清源好一會，也不出聲，聽到李清源問，才回過神來。
“聽著那，聽著那”
“爺爺，您和我去城裏住吧，好不好嘛？”
爺爺上手揉著李清源頭頂，把亂糟糟的頭發理順，幹燥且布滿老繭的手極輕。“孩子，你不懂，我啊，還有事沒有完成，舍不得啊”
“可是”
“老張，張老頭子，聽到了沒啊，你家好像少了幾頭羊，賣了還是宰了啊，唉”爺爺朝著那邊山頭喊。
那老頭也大聲回複“賣了啊，前幾天景家溝的寶子宋家要辦宴席，就找到我家這幾頭羊身上了”
“多少錢啊？那幾頭羊看著挺肥的。”
“哪有好價錢，那寶子宋你又不是不知道，出了名的鐵公雞，他要是舍得就怪了，沒貼錢就已經很好了”
“那是你家那個小孫子嗎？”
“是啊，就是我那個調皮的孫子，來叫聲爺爺”
爺爺讓李清源叫人，還把李清源往前推了一把。
“張爺爺好”
“哎，好好好，這小子都長這麼大了，我記得那時候才那麼小的一點點，幾年不見都認不出來。”
“小娃娃嘛，一年一個樣，你家那姑娘現在也出落得更加水靈了，學習也那麼好，將來可就是大學生了”
兩個老頭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好長時間，村裏的老人就是這樣，他們沒有什麼娛樂活動，而且各家都有牲畜要養，各自忙完手頭上的活就聚在一起聊天，每天都有說不完話。
“爺爺，等一下，這邊有鳥蛋，好幾顆，您來看看這是什麼鳥的蛋。”
爺爺看著灰白色還帶有一些褐色斑點的蛋，拿在手裏把玩，還掂了掂。
“這是麻雀蛋，你看看這附近有沒有鳥窩。”
“爺爺，那個樹頂上有個窩，可是我爬不上去，怎麼辦？”
爺爺把手裏的麻雀蛋放回到地上，“小家夥，這樣我就幫不了你了，你們啊，就聽天由命吧，抱歉了。”
“小源，走吧。”
“哦”
爺爺把老牛圈到牛圈裏，給牛喂完草就去撿雞蛋，奶奶養的雞也不多，但一天的雞蛋也夠吃，有的時候還可以攢下不少，攢下的雞蛋會被送到李清源家，這麼多年李清源就沒有吃過外麵賣的雞蛋，而且過完年回家的時候，爺爺會宰一隻最大最肥的雞讓他們帶回去，當然還有其他的，爸媽過年買的年貨吃不完也會被要求帶回家。
尤其是到了夏天，奶奶自己種的菜沒有農藥，但長格外好，芹菜長得水靈，白菜長得胖胖的，還有，還有，因為小時候李清源喜歡吃葵花籽，所以奶奶每年都會種很多向日葵，剝好半袋子就給李清源捎過去，剩下的就給村上的小孩子們，給的多了孩子們也就和爺爺奶奶親近了些，每天放學隻要能看到爺爺都會問好，在每個家人團聚的節日孩子們都會記起爺爺奶奶，時常家裏做了好吃的都會帶點給爺爺奶奶吃。
“爺爺，您和奶奶住真的可以嗎？”李清源扶著直不起腰的爺爺。
“你這小子，別看我現在這個樣子，身體還硬著那，你爺爺年輕那會兒，那麼大一個生產隊就沒有一個人可以在力氣上比過你爺爺我，後來和你太爺爺家分家，我和你奶奶帶著你爸爸和你兩個叔叔出去住，那時候我們隻有三畝地，房子裏的東西都是後來我和你奶奶掙來的，你看”
說著爺爺指著那兩層的板房“你爺爺我要是不厲害怎麼會有能力蓋這個”
爺爺講的神采奕奕，年輕時候的事好像發生在昨天。
其實這些故事李清源聽了很多年，可就是聽不膩，有時候李清源也想去到過去，看看年輕時候的爺爺，看看爺爺和奶奶的包辦婚姻，這麼多年相濡以沫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