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院子裏的地麵有些濕潤,水大俠與孫小聖皆立於一旁,翩翩安靜地站在階下,交握的雙手微微顫抖,王曉曉垂首不語,蕭夜握緊她的手,示意不要緊張。
青色身影站在階上,神情自若:“三日已過,你可想明白了。”
“是。”
“還是想報仇?”
“是。”
聞言,他不語。
握劍的手緊了緊,淩夕看著他,冷冷道:“家祖父與父親皆命喪你手,師父憑空遭你陷害,鬱鬱而終,此仇不共戴天。”
“你待要如何?”
“如今江湖離不了你,我自然不能因一己之私,置百姓不顧,師父在世也是極為欽佩你,因此這兩件大仇暫且不論,但幾位叔父為追查此事,相繼在崖下遇害,此人居心叵測,久必為害江湖,我助你找出他來,你且安心做你的盟主。”
看看旁邊的水大俠等人,漂亮盟主終於展顏:“果然不錯,不枉翩翩為你跪求。”
“有仇不報已是不孝,豈能再與仇人之女扯上關係,”淩夕斷然拒絕,“我如此決定,也並非是為她。”
“說得好,”漂亮盟主非但沒生氣,反而笑了,“那件事雖是老夫做下,但你為何就認定,老夫一定是你的仇人?”
淩夕愣。
漂亮盟主笑道:“老夫正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
後山溪邊,機關啟動,白石移開,竟露出條陰暗的密道,其中隱隱有氣流湧動,壁間亮著火把,麵前一道石級向下延伸。
水大俠上前帶路,漂亮盟主緊隨其後,淩夕等人愣了愣,也跟了進去。
壁間處處設了氣孔,道路蜿蜒曲折,大約過了一個小時,王曉曉估摸著應該已是在山腹中了,外麵就是懸崖峭壁。再行兩個小時左右,密道仍未見盡頭,她不由暗暗吃驚,走了這麼久,除了平路就是往下,難道現在已經在後山山腳底下了?
身旁蕭夜也是滿臉疑惑。
王曉曉想起一事:“葉伯伯,你現在身邊高手也不少,為什麼非要派師父那樣的人當掌門,他根本就對武學一竅不通。”
“丫頭,聰明的人一旦坐上了某個位置,難免會生出野心,”他腳步不停,“當年正是人人都想稱霸武林,這才挑起許多戰亂。”
水大俠笑道:“若是叫老夫去,日子一久,老夫也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想要更多。”
所以他們都甘願放棄,留在凡城輔佐,王曉曉不再說話。
大約又過了一兩個小時,遠處終於有一絲亮光透出,不知誰啟動了什麼機關,一道隱蔽的石門緩緩打開
……
突如其來的強烈光線讓王曉曉睜不開眼,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打量周圍的環境。這是個絕穀,四麵都是高高的峭壁,並無其他通路,簡直像個大坑,然而就在這絕穀中,卻有嫋嫋炊煙升起,隻不過上升到一定高度就散了淡了,似乎有人在做午飯。
眾人立於隱蔽的一角。
王曉曉望望頭頂,悄聲對蕭夜笑:“這兒住的人,天天都在坐井觀天。”
蕭夜還未說話,漂亮盟主已轉過臉:“坐井觀天?”
王曉曉隻得將坐井觀天的故事講了一遍,惹得眾人發笑,漂亮盟主莞爾:“坐井觀天固然不好,但對那些見過天的人來說,住這裏未必不是好事。”
王曉曉好奇:“這裏住的都是些什麼人?”
他不答,轉向淩夕:“你可知這是何處?”
淩夕正抬頭仰望,聞言頓驚:“莫非是天坑?”
不隻他,蕭夜等人也大為震驚,距華山十裏外有一處巨大的天坑,深不可測,周圍都是峭壁,沒有路,所以也從沒有人下去過,想不到眾人竟早已不在華山,跑到十裏外這天坑底來了!
“老夫今日帶你來,不過是讓你見一個人,但他置身世外多年,過得也已經很好,不願再被外事煩擾。”
淩夕愕然許久,點頭:“我明白。
……
眾人走的這條路很僻靜,遠遠可以瞧見,有人在池畔釣魚,也有人在樹下對弈,有人在地裏弄菜,看得王曉曉等人驚訝不已,想不到這種絕穀的人也能過這麼神仙似的生活,水大俠等人卻神色平靜,領著他們停在一座小木樓前。
進門,一位五六十歲的老者正伏在案上寫字,麵目似曾相識,抬頭見了眾人,驚得將筆一丟,撫掌大笑:“幾年不見葉兄,竟得空跑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