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碧淩峰的山間小路上,一匹小青驢馱著一位花季少女沿著崎嶇的山路順勢而上,少女信“驢”由韁,任由那小青驢在山道上走走停停。
春風和煦,陽光明媚溫暖。漫山遍野林木蔥蘢,鳥兒的啼聲婉轉悠揚,杳杳層層,不絕不休。
姑娘身穿一身素色輕紗,體靜嫻淑,鉛華弗禦,周身潔白純淨宛如一樹梨花,曙光曉色,肌如凝脂。一襲如雪的白發,活潑靈動,眉間帶笑,似是山間的精靈,一雙幽靜深邃的桃花鳳眸生的最是好看,似藏有萬千星辰。
那便是想要去碧淩峰求學拜師的白沐楨。
過了良久,小青驢馱著她跨過山門,便來到了碧淩峰腳下。她下了青驢,緩步走向門內,隻見樹木森森,蔭著一塊碑林。石碑大半已經毀破,字跡模糊,不知寫著些什麼。心想:“便是刻鑿在石碑上的字,年深月久之後也須磨滅,如何刻在我心上的,卻時日越久反越加清晰?”
林中深處不覺間傳來杳杳鍾聲,忽地,她看著那殘破覆著青苔的石碑,恍惚間眼前浮現出當日在道上解她燃眉之急的白衣少年。
連綿起伏的山巒將碧淩峰團團包圍,留下一道天塹橫亙在碧淩峰東側。天塹之上,一道寒鐵索橋搖曳其中,山霧自天塹中生起,覆蓋索橋,讓旁人不知索橋長寬幾許。
山巔陽光明媚,樹蔭修蔽,山風帶著山腳下的花香。樹葉婆娑,光影斑駁。
一位老者醉臥在一棵老樹的腳跟下,鬢發盡白,拂塵被隨意的丟棄在一旁,玄青色的衣裳夾雜著枯草枝葉,幾隻膽子稍大的鳥兒落在老頭的腳跟旁,嘰嘰喳喳叫個沒完,老頭依舊不為所動,枕靠著一根枯木打著如雷貫耳的鼾聲,時不時還夾雜著幾句頑皮的囈語。
“劍仙!”淘氣的白沐楨氣喘籲籲,聲嘶力竭喊道。老頭爛醉如泥,不為所動。反倒是把嘰嘰喳喳的鳥兒嚇得一個激靈,一個個呆在原地,忘了飛走。
“老頭!”
那老者終是被白沐楨吵了醒來,大夢初醒,渾渾噩噩,定眼一瞧白沐楨,竟被嚇的急忙連滾帶爬退後幾步。
老頭名曰悟心,是一位被天下所有修武之人稱為仙人的尊者。悟心真人在碧淩峰山洞中打坐悟道四百四十四年,平心靜坐,最終參悟諸法因緣,成就無上心訣,修成不死之身與萬年之壽。
為討清閑,免被世俗之事叨擾,悟心索性隱居於此,本想今生今世不會再有人越過天塹來打擾自己的清靜,卻沒想到這世間還有高手!而且還是個正值青春的花樣少女!老頭心無準備,又加上大醉初醒,難免不被眼前這位活潑靈動,眉目清秀的少女嚇的退避三舍。
“你是劍仙,你是劍仙悟心真人!”白沐楨看著老頭激動道。
“不不不,我就是一瘋子。”老頭定了定神,笑了笑,彈去身上的泥土,倚靠在樹下。
白沐楨:“你曾以劍仙之名名震四方,劍傾天下。”
悟心:“劍?劍在哪呢?姑娘。”
白沐楨:“你手中的霓虹,眼中的快意!”
白沐楨口中所說的霓虹,便是劍仙悟心真人曾經蕩盡邪魔,維持天下大道的利劍。從此以後,悟心封劍,隱於山川草木,化為溪上遊龍,幾度春秋,近乎無人記起曾經那個還給天下久違太平的悟心。
雖然旁人都已忘記,可白沐楨卻依然記得那個傳說。她贏得天下近乎所有高手,已是無敵,卻仍覺不快。她的年少,她的輕狂,她的不羈,讓她更像個男孩子一樣,渴望一場酣暢淋漓而快意的決鬥!於是她尋訪名山,隻為找到悟心。
手中的霓虹,眼中的快意。悟心釋然一笑,捋了捋蒼白的胡須,笑聲朗朗“可現在我兩手空空如也…”
白沐楨:“那你為何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