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宮,禦書房。

烏黑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跪了幾個身穿官服的大臣,身子因恐懼而止不住的顫抖。最前方兩鬢微白,相貌周正的慶國公沈原更是跪在了打碎的硯台上,但卻恭敬的撲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禦座之上,大周皇帝身形碩長,身軀凜凜,五官英挺俊逸,一身黑金龍袍,威武霸氣,令人不敢直視。

他斂眸翻著手中的奏章,無視跪了一地的眾人。宸王遇刺的凶手今早查出來了,是太子生母賢妃娘娘,這幾年來淑貴妃得寵,連帶著慶國公府也雞犬升天,在帝京橫行霸道,很是厲害,這慶國公一早就來讓自己懲治賢妃與太子。

許久,周帝才放下了手中的奏章,喝了一口茶,冷眸看著膝蓋都已經跪出血了的慶國公道:

“慶國公!這些年沈家借著宸王和淑貴妃沒少打壓太子吧,太子仁厚,從未在朕麵前說過宸王的不是,此次行刺,朕說了,皆是賢妃背著太子一人所為,朕也罰了賢妃。宸王也未曾說什麼。可你如今這般?”

“莫非,你在質疑朕偏袒太子?”周帝聲音微微壓低,看著慶國公道,

“老臣不敢,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周帝冰冷的聲音就如同一道道催命符,嚇的慶國公快要癱倒在地。

這些年宸王和淑貴妃得寵,沈家得勢,他想要除掉太子扶宸王上位,這如今好不容易逮住機會,抓住了太子生母賢妃的錯處,想借機廢了太子。卻忘了,當今太子可是陛下親封的大周儲君,若陛下不願,太子又怎會輕易倒台。

周帝眼含殺氣,看著大汗淋漓,臉色慘白的慶國公提醒道:

“慶國公啊!這命隻有一條,你得好好護著,不該有的心思還是摘幹淨了才好,別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盛福,將諸位大人送出宮去,好好在家休養。另外,宸王遇刺受驚就在府裏好好養著,新歲前不必出來了,”周帝冷眼瞥了一眼已經嚇暈過去了的吏部侍郎,朝一旁的太監總管吩咐道。

“還有,淑貴妃性懦無能,縱容外戚作亂帝京,也在擷芳殿思過。”

“是,陛下。”盛福公公身子圓潤,看著和藹可親。可是在這宮牆裏,能成為皇帝近侍的又怎麼可能是簡單人物。

“諸位大人,請。”盛福公公甩了甩手中的拂塵,對著幾位大臣說道。

慶國公膝蓋早就跪的血肉模糊了,由兩位公公給扶出了禦書房。他身後和他一黨的幾位大人也被摻了出去。這些大人都是些文臣,身子骨弱,這傷怕是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了。

盛福派了人將幾位大人送出了宮門。準備回去,就看見了朝禦書房走來,長身玉立,容顏俊逸,一身正紅色官袍的顧硯安。

“哎呦,世子殿下可算來了,這陛下可是發了好大的火,這會兒被氣的頭疼症又犯了。您快進去勸勸!”盛福連忙迎上去,神色驚喜。

“陛下為何發火?”顧硯安腳下一頓,問道。

“賢妃娘娘行刺宸王,慶國公本就不服太子,想借此懲治太子,拉太子下台,陛下氣的讓慶國公還有相關的一眾大臣在禦書房跪了一整天!”盛福皺著臉,驚恐道。

“哦,那我明日再來。”顧硯安說完轉了個身要走。

盛福一驚,陛下要是知道自己沒攔住顧世子,定會將自己罵死的,急忙拉住了顧硯安。

“哎呀,別呀,世子殿下,陛下正盼著你來呢!”

顧硯安一臉不耐的甩開了盛福,朝禦書房大步走去。

一進禦書房,他就看見了滿地的帶著血的硯台碎渣和悠哉悠哉背對著自己喝茶的周帝。

“咳咳,陛下!”盛福見狀連忙想要提醒陛下。

“朕讓你去送那些大臣出去,你怎麼那麼快回來了。”周帝奇怪問道,也不回頭看盛福,繼續喝著茶準備找本古籍看看。

“微臣顧硯安見過陛下。”顧硯安瞥了眼神色悠哉的周帝,這也沒有頭疼的樣子。

“咳咳!陛下,是世子殿下來了。”盛福臉色僵硬,看了眼行禮的顧硯安,出聲道。

周帝聽見顧硯安的聲音,手中端著茶杯的手顫了一下。

“硯安來了!盛福,你怎麼不早說!快,快來人把地上的髒東西清理幹淨了。再泡壺清州上貢的君山銀針來。”周帝驚喜的看著顧硯安眉眼喜悅,神情慈愛,與剛才判若兩人。急忙放下茶杯走到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