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寧帶著雲雅,朝嶗山郡的方向去尋。走了許久,一路上遇見了好幾隊四處尋人的軍隊,卻沒有顧硯安幾人的半點蹤跡。
若不是去嶗山郡的就這麼一條路,蘇景寧都要覺得自己是不是走錯路了。
“小姐,你說會不會顧世子他們還沒去嶗山郡?”雲雅停在蘇景寧身後,神色帶著疑惑。她與小姐尋了一路,都沒發現顧世子他們的身影。
蘇景寧垂眸看著因為昨夜剛下過雨後,官道上留下的馬蹄印,有新有舊,馬蹄印輕淺不一,陳緒的人還有幽冥衛用的都是官馬,官馬都是帶著鐵蹄的,馬蹄印比尋常的要重一些。
她這一路都是看著官道上的另一種馬蹄印走的,若她沒猜錯,那是顧硯安的人,可那馬蹄印到這便憑空消失了。
蘇景寧看了一眼官道兩邊的密林,林子裏積滿厚實的落葉,若是要從上麵行過,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痕跡。但蘇景寧發現左側的林子中有些折落得小樹枝,應該是有人騎馬經過時不小心蹭落的。
她眼中閃過了一絲光亮,朝雲雅道了句:“他們應該是入了林子,跟我來。”
說完便跟著痕跡入了林子,雲雅連忙跟上。
林子另一邊。
一身玄鐵黑甲,麵覆著猙獰的羅刹鐵麵的程宗,率著百十名幽冥衛,騎於駿馬上,看著被困在中間的容顏清俊,矜傲冷貴的玄衣男子和他身後的人,眼中閃過驚訝和惋惜。
都到了如此窮途末路之際,竟還能保持著這般常人做不到冷靜。不愧這般年紀便能穩坐高位。隻是可惜了,他是娘娘要殺之人。
“顧世子,你隻有這幾個人是逃不出去的,你自行裁決罷,本將不動手,給你留些體麵。”程宗聲音冷沉,對著顧硯安說道。
顧硯安長身玉立,站在幽冥衛的包圍之中,神色平靜,一雙眼眸猶如深不見底的寒潭,映著無邊的寒意。左眼眼底的血紅淚痣襯得他氣質更加陰鬱冷厲。
漫不經心的伸手摘下了右手手腕上瑩白玉潤,晶瑩剔透佛串,放進了懷裏,才緩緩抬眸望向了程宗,眼尾微微泛紅,帶上了狠戾嗜血之氣。
墨幽站在顧硯安身側,神色擔憂的看了眼顧硯安的腕間,骨節分明,白皙的肌膚下,原本正常的血脈呈現著幾乎烏黑的顏色,猙獰的盤桓在他的手腕上,可怖詭異。
主子的血蠱發作馬上要發作了,若是主子此時動了內力,定會控製不住血蠱,失去理智。
墨幽神色一決,擋在了顧硯安身前,絕不能讓主子動用內力。準備拚死給主子殺出一條血路。
蘇景寧剛到就看見了顧硯安隻帶了四五個人,被百十名幽冥衛圍在中間,還聽程宗要顧硯安自裁,眼底閃過暴怒,一身冷厲殺意。
她從馬背上扯過了三支箭,又從腰間的兜裏拿出了六顆不知用何材質製成的精致的鏤空鐵珠,動作迅速的從裙擺扯下了布條綁在了箭頭上。然後搭弓拉滿,瞄準,放箭。
“你敢傷他一分試試!”
一個極冷的女聲從幽冥衛身後傳出,帶著壓抑的怒意和冷唳。
伴隨著聲音而來的還有利箭破空而出,尖銳刺耳的聲音。程宗還沒從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反應過來,就被眼前的景象震的說不出話來。
那三支破空而出的利箭上幫著的東西在他眼前“轟——”的炸開了,伴隨著幾聲巨響,煙霧彌漫,他的士兵被轟倒在地,馬匹受驚,亂作一團。
蘇景寧乘亂闖了進去,朝混亂中依舊眉目清俊,麵色不變的顧硯安衝了過去,伸手朝他厲聲道:
“阿硯,上馬!”
“寧寧!”
顧硯安原本冷若寒潭的眸子在蘇景寧出現的那一瞬間,被盡數打破,化為了驚訝和欣喜,然後是擔憂和疑問,竟有一瞬忘了反應。隨後他握住了她的手,翻身上了馬,坐在了蘇景寧身後。
“駕!”
蘇景寧一扯韁繩,從一名幽冥衛身上踏了過去。
他們身後,雲雅一劍斬掉了墨幽身後偷襲的幽冥衛,然後冷眸看了眼被驚到了的墨幽,一把將他扯上了馬。又反手殺了一個上前的幽冥衛,幹淨利落,絲毫不手下留情。
墨幽看著殺伐果斷的雲雅,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他見過這位蘇二姑娘的侍女,名喚雲雅,是位看著和蘇二姑娘一般柔弱的女子,知禮淑靜,氣質要比尋常官家小姐都要好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