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南越。

榕城的迷陣被破,消息一早就傳進了南越軍營。

尤白術看著手裏的迷陣已破的消息,微微凝眉,迷陣解了,她醒了?

“殿下可有回營了?”他朝一旁的侍從問道。

侍從搖了搖頭:“大軍還未歸營。”

桌案上擺著暗紅色的軍冊,鋒城戰事吃緊,遭蘇家軍夜襲,他得去一趟鋒城。

“讓藍兒來見我。”他淡聲吩咐道

“是。”

很快,文藍兒便一身鵝黃色裙衫,眸光星亮跟著侍從進來了。

“師父,您找我?”

尤白術收起手中的秘件,同她點了點頭:“鋒城戰事吃緊,為師去一趟。”

“我同師父一起!”文藍兒神色一喜,急聲道。

“不必,你留在屠屏城助殿下。”

“昌頤城久攻不下,軍內疲乏,可休整停戰幾日,待我處理完鋒城事務,大軍休整好後,我助殿下攻下昌頤。在此期間,你替我勸誡殿下,眼下立儲在即,切記不可衝動行事。”

文藍兒一聽不能與師父一起,頓時沒了興致,隻能怏怏應下。

“還有一件事,沈枝意誆騙王儲,擾亂軍紀,陛下震怒,給她賜了毒酒,侍官已經到營裏了,你去督刑,不可出錯。”尤白術低垂的眼眸裏閃過一絲暗色,繼續道。

“啊?朔哥哥可知道陛下要賜死沈枝意??”文藍兒眼底閃過驚訝。

“知道。殿下為救她違逆過陛下一次,一顆廢棋,他不會再救第二次。”尤白術聲音平淡。

“你隻管去督刑便是。”

“是,師父。”文藍兒乖乖點頭。

“嗯。”

尤白術起身取過鬥篷,疾步出了大帳,帶著人策馬離營。

文藍兒跟著他出了大帳,便徑直朝一個被幾名南越軍守著的帳篷走去。那幾名士兵見她來了,朝她行禮。

“師父命我來督刑。”

“文姑娘請。”

文藍兒入了帳,裏麵已經站了兩位宮廷侍官,沈枝意被押著跪在地上。

那兩名侍官見過文藍兒,認得她是國師大人的小徒弟,連忙朝她行禮:

“見過文姑娘。”

文藍兒麵上笑容不減與他們點點頭,隨手甩著長及腰間辮子徑直走到帳中的椅子上坐下,神情中帶著傲然,看向沈枝意。

沈枝意誆騙臧朔讓郭副將同她領了一萬兵士前往雲嶺,結果那一萬兵士被國師攔下,穆淩慘死,她甚至都未能動到蘇景寧一根毫毛。如今還要以擾亂軍紀被處死。

她眼底透著不甘,拚命掙紮,見著高坐在上的文藍兒,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掙脫了押著她的兩人,匍匐在地爬上前想要抓住她的腳,卻被文藍兒避開,隻堪堪抓住了她幹淨的鵝黃色裙擺。

沈枝意墨發淩亂,嘴角帶了傷,看著文藍兒,眼底帶著祈求:

“文姑娘,拜托你,讓我見見二殿下,殿下不會眼睜睜看著我死的!拜托你!”

文藍兒冷眼瞥過她,眸底帶著嫌惡:“朔哥哥不會見你的,你還是乖乖喝了那杯酒吧。”

沈枝意眼角淚如雨下,瘋狂搖著頭:“不,不,你幫幫我,讓我再見二殿下一麵!我不能死!”

她世仇未報,她不能死!否則她無顏下去見阿爹阿娘和大哥。她得拉著傷害沈家的人一起死才對!

文藍兒將裙擺從她手中扯出,看著她的眼神裏透出不耐:

“若非你誆騙朔哥哥,讓郭副將帶兵出營,陛下也不會賜你毒酒,你如今後悔有什麼用?趕緊喝了,本姑娘好和師父交差!”

臧朔果然拋下她了,她早就猜到了,權勢麵前,沒有人會不心動,也沒有什麼是不可拋棄的,何況,臧朔心裏本沒有她,隻將她當作解悶的工具。

沈枝意見她不為所動,眼底的祈求和恐懼逐漸消失,抬眸看向文藍兒,眼底帶著陰狠算計:

“是枝意為難姑娘了,隻不過,臨死之前,枝意有幾句話想和姑娘單獨說。”她身子微微前傾,低聲隻用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是關於國師大人的。”

文藍兒神色微變,看向沈枝意的眼神帶著鋒利和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