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寧的話語擲地有聲,字字句句直擊要害。華聞的臉色微變,他看不清帽幃之下的麵容,但知曉來者不善,很快又恢複了鎮定,他沉聲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末將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大局考慮,絕無私心。汪副將之事,末將自會向王爺稟報,王妃無需多慮。”
“好一個大局為重!”蘇景寧語氣中多了厲色與決絕,“既然華統領如此堅持,那本妃便親自去見汪副將,問個明白。”
華聞招了招手,身後的軍士立馬攔住了去路,他橫跨一步,擋在了蘇景寧身前,麵上帶著輕蔑威脅:
“王妃,您雖貴為王妃,但軍營重地,非女子所能擅入,還望王妃體諒。”
蘇景寧停下腳步,幃帽之下,目光冰冷,俯視華聞,聲音不容置喙:“華統領,若是今日本妃一定要帶走汪石和王軍呢?”
“那就休怪末將無禮了!”華聞揮手,身後的數名將士立馬拔刀相向,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
蘇景寧未退半分,似乎沒看到晃晃白刃指向自己。
她望著華聞輕笑一聲,幃帽之下的人帶著令人不敢直視的氣壓,那聲冷笑帶著殺意:
“聖上白龍帝令在此!見此令者,王侯將相皆不可違,華聞,你敢違抗帝令?”
女子清越的聲音在山穀裏響起,她從袖中取出那枚通體瑩白的玉佩,高高舉起,龍紋在陽光下閃著獨有的金芒,一股無形的威壓彌漫開來。
華聞見狀,臉色驟變,聖上的白龍帝令乃帝室獨有的金玉所製,帝令如同玉璽,凡入仕者皆識得,且僅此一枚,絕無假造的可能,可帝令怎會在北陽王妃手中。
華聞身後眾人知曉督軍扣押汪副將的緣由,此時見了帝令,早已神色驚慌,強裝鎮定。
“華聞,本妃再問最後一次,這人你放是不放?”馬背上的女子聲音越發冰冷,凝視著底下的人,眸中多了幾分不耐。
華聞額間沁了汗,卻沒有挪開一步,今日若是放了汪石,無論北陽王是否身死,他同北燕合作的事情都瞞不住,此事若是辦不成,太子不會放過他。
“王妃,偽造帝令,是殺頭的大罪。”他對上蘇景寧,眼底多了幾分狠色。
“來人,拿下!”他厲聲朝身後的人下令。
雲雅和雲清勒馬上前,擋在了蘇景寧身前。
“放肆!”
蘇景寧猜到他會如此,麵色淡淡,穩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嗬——”
“華統領,通敵叛國也是誅九族的罪孽。”
微風吹起了她幃紗,露出了幃帽之下的真容,女子麵上帶著冷意,挑眸看向了他們身後的軍營,眸中帶著運籌帷幄的從容。
“你華聞敢違抗帝令,通敵叛國,但你問問你身後之人是不是敢賭上全族的性命為你和你的主子做事。”
她話音落下,華聞身後的人皆麵色有異,有猶豫,有惶恐,山穀裏的軍營廝殺聲漸起,聲音越來越響,朝營寨門靠近。
華聞臉色驚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有人潛入了軍營,她設計將他拖在這:
“你做了什麼!”
“來人,給我拿下她!”
朝幾人衝過去的士兵皆被雲清雲雅攔下,根本近不了蘇景寧的身。
蘇景寧看著營寨裏殺出來的王軍戰士,眉眼帶著邪肆的笑意,聲音卻淬人的冰冷。
“做什麼?自然是為華統領坐實了通敵叛國,謀害朝臣的罪名了。”
“眾將士聽令!西境軍督華聞,援兵不力,通敵叛國,致使北疆連失數城,構陷軍中將士,惡意攔截中軍支援,將北疆戰場至於不力之地,罪不可恕。白龍帝令再此,將其一幹人等拿下!押入軍牢!”
流風帶著從營寨裏殺出來,滿腹恨怨的王軍,迅速將華聞和西境軍眾人圍住,而王軍本就是精銳中的精銳,又久在殺場,才調任西境,甚至都沒怎麼上過戰場的西境軍根本不是其對手。
汪石帶著人,很快就將人押了。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華聞,狠狠的踹了幾腳,又淬了一口,都不足泄恨。
若非華聞以官壓人,又以太子和聖旨威逼,將他們圍堵在了雲衫嶺,此時他們早就和王爺將北燕那些雜碎斬於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