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華報到那天,秋華本打算和二華一起送,想著幫忙鋪床什麼的還是阿姐更合適,誰知刺繡廠出了點事走不開,愣是沒送成。
這下好了,春華去了幾天,她就念了幾天。
一眨眼就快十一月,天氣轉涼,也不知道春華帶的衣服夠不夠,長姐如母,這話是一點兒沒錯。
“吱嘎——”門開了,一股涼風趁機鑽進來,掃入秋華的褲腿裏,她打個激靈放下手裏的活。
“這麼早就回來了?”她笑盈盈地問。
“吃完飯他們打牌,你知道的,我又不喜歡。還有,他們抽煙,熏得滿屋子,我眼睛都睜不開。”
吳新脫了外套掛在牆上,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個紙包遞給秋華。
“這是什麼?”
“你打開看看。”
“神神秘秘的。”
摸著是個圓鼓鼓硬當當的東西,紙包有些濕潤,還有一股腥味透出來。
她小心翼翼掀開,紅殼白肚皮,是一隻螃蟹。
“酒席上一人一隻,我之前在喜宴上也吃過,不想吃了,帶回來給你嚐嚐。”
秋華抬頭看他,大眼睛裏裝滿了星星,她嗔怪道:“有誰會從席上包東西回家?不怕人笑話?”
“不怕。”吳新拿過螃蟹,扯一隻腳掰斷,咬去兩端堅硬的殼,遞到秋華嘴邊說,“你吸。”
秋華聽話地含在嘴裏輕輕一吸,“啵”地一聲,一條蟹腿肉滑進嘴裏。
肉質細嫩口感清甜,好吃。
“這兩天越發冷了,也不知道春華在學校好不好,帶的衣服夠不夠穿。”她一邊享受著剝蟹服務,一邊念叨。
“二阿哥不是會去那邊出差嗎?你讓他再帶點衣服去,或者你跟著去看看,你上次就沒去成。”
秋華點頭:“是,我得去看看。”
“嗒”房門開了,凡凡睡眼惺忪站在門口。
“爸爸肥賴啦,抱抱!”
這一代小孩已經把稱呼變了,爸爸、哥哥、姐姐,唯有最親近的姆媽沒變。
“小乖乖怎麼不睡了?”吳新把凡凡抱進懷裏。
“爸爸囡囡怕怕,黑。”
“爸爸幫你把妖怪都打敗,好不好?”
凡凡小鼻子皺出一個褶子,忽而眼睛一亮,指著秋華手上的螃蟹問:“姆媽,介似什麼~”
吳新按下她的小手,說:“這是媽媽的,囡囡不能吃。”
“嚐一點~”
小眼睛滴溜溜,小嘴嘟嘟翹,吳新為難地看著秋華。
秋華忍俊不禁,說:“來吧,姆媽給你剝。”
“叮鈴鈴……”急促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寧靜溫馨的氣氛。
秋華和吳新詫異對望,半夜的電話總顯得很瘮人。
誰會在半夜來電話?
又有什麼事等不到明天再說?
吳新接起電話:“喂,哪位?”
“……是梁秋華家嗎?”對麵是個女人的聲音,“我是她的堂妹。”
“她說是你堂妹。”吳新把電話遞給秋華。
她先是一愣,而後激動地接過電話。
“曉楠,曉楠!”她隻喊了兩句就哽咽了,頓了頓才說,“你怎麼才聯係我!”
是啊,多少年了!
“阿姐……”短促的氣息從電話那頭傳來,秋華知道梁曉楠也很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