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深夜。
“刮——刮——刮——”詭異沙啞的鳥叫聲強行將孟望舒剝離出夢境。
天還沒亮呢。
孟望舒直起身來,邊揉眼睛,邊哈欠連連地看著一隻長相古怪的大鳥在閣裏胡亂飛。其喙兩側各有一道不規則的恐怖疤痕,一直延伸到眼底。
“怎麼啦師傅。”孟望舒對怪鳥的出現處變不驚,悠悠忽忽展身華。
這隻怪鳥名為哦羅表,是孟望舒執掌脈玫的師傅,也是脈玫傳送之地的守護。沒有來曆,隻知道是誕生於混沌之地深處的神鳥,經曆多次輪盤的開啟。
哦羅表發著沙啞的聲音,一陣風過似的停在孟望舒的肩頭,那爪子的抓力幾乎要刮破她肩上的布料。
肩上巨大的痛意使得孟望舒驚呼一聲拍開哦羅表。“師傅!小徒這不立刻就去輪盤啦嘛。您這爪力是不是過分啦。”
“不過成親而已,你就這麼懶散了麼。”沙啞低沉的怪異聲音,從怪鳥嘴裏傳出。
孟望舒不敢應聲,立刻拿出貼身放著的脈玫玉。念念有詞間,掌中脈玫上的紋路亮起紫紅的光。光芒波及所有紋路時,孟望舒便消失於一道混沌之中。
黑暗中,紫紅的燭火忽地亮起,每一個燭火柱子前都有團如火焰的東西在燃燒,騰起後的霧氣都急速地被此地中心的漩渦所抽走。
唯有一處柱子前沒有火焰,隻有一個燃燒殆盡的微弱晶燭,在其他火焰亮光裏忽閃忽暗。
“這晶燭怎麼暗得愈發快。”孟望舒有些懊惱,開始結印,往晶燭裏推注鬼氣。
“是你本源的鬼氣變弱了。雖說自從將多族凝晶燭注入輪盤,輪盤對你鬼氣的侵蝕已經停止,但這剩餘的幾處空缺需要你至少半月就要來此為其推注鬼氣。”哦羅表很耐心地跟孟望舒解釋。
“而你恢複不及,自是要傷及根本的。不論鬼氣晶燭如何燃燒,都代替不了鬼臉譜中禁術卷軸結成的凝晶燭。當務之急,還是要尋到下一族的鬼臉譜。”
“脈玫指引我回到雲頂城,不知是何用意。而蕭程身上有過鬼神之力的氣息……”五年前那日蕭程鬼脈裏洶湧而出的灼火,不知是否為……孟望舒思緒萬千,但並沒有說出來。
“這小夥子似乎根本不用鬼氣。也許從一開始你的方向便是錯。”哦羅表停在混沌之地中四處可見的一塊懸石上,收攏翅膀,嚴肅地說。
“可當年分明就是他在霧壇觸發了鬼霧火焰!他怎會不用鬼氣?若是卷軸在他手中,怎生一絲痕跡都沒有?”孟望舒咬牙切齒地說。
這一度令孟望舒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況且就算真的不是,他也定與其深有瓜葛。待時機成熟,我定能發現他的卷軸。
“蕭氏一族僅剩蕭程一人,難道蕭氏卷軸真的失傳了……”孟望舒沒把心裏的話完全說出來。
“雖說你倆已然成親,天天見麵,但不能讓你的鬼氣晶燭支撐輪盤太久。若是讓鬼氣殆盡,你的生命也到頭了。你鬼神族本就壽命……”
“小徒知曉啦~這就固本培元去。”
“望舒,倒不如直接……”哦羅表深吸一口霧氣,朝孟望舒方寸之地緩緩吐出一個“愛”字。
“師傅!”孟望舒自然懂得哦羅表話語中的隱晦之意,揮袖抹去霧團,雙頰飛起一抹緋紅。
“哈哈哈好了不說了,練功去吧。”
……
當孟望舒從輪盤所處之地出來時,已日上三竿。
“這將軍府的日子,跟冷巔閣也沒什麼區別嘛。還是懷念逍遙自在的日子……”
成親之後,蕭程雖說每日皆在霧壇司,但總是不見人影,似乎是躲著孟望舒。孟望舒很納悶兒,但禁足令在身,並未到前院找尋蕭程,每日也都是在房內調整內息,爭取盡快恢複消耗的鬼氣。哦羅表白天一般留在輪盤之地看守,孟望舒脫離怪鳥的監視,懶散散地打算往院外的廚房去討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