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金櫻城一役已有二十餘日,可無影閣那邊卻沒有收到一丁點的消息,派出的探子也都從金櫻城與鬼神穀地無功而返。
宗樓長老們等待與商榷許久,才認定前往金櫻城的一幹影客已經不幸殞命。好在那瓶源自鬼神穀地的詭道露已經破碎,不會有其他隱患。
夜拓自然不是很信孟望舒會死,對阿四的態度仍舊不變,但私下裏還是偷偷派人四處查看,搜羅孟望舒的消息。對於夜拓而言,孟望舒的存在有不一樣的意義。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滅要見魂!”近一月的了無音訊幾近要磨平夜拓的耐心,不由得令他瞋目切齒,一掌劈在平頭案上。
“急什麼,許是此遭詭道露碎裂潑灑過多,使得他們留在詭道的時辰長於尋常時分。一整瓶詭道露所開啟的詭道,還從沒人見識過呢。你不妨多等幾日。”
月篩倒是覺得孟望舒必然已死,才悠悠說出這番話。
畢竟金櫻城那一批影客都是刀尖舔血多年的好手,這樣的好手都一並消失,何況是強占無影行四生命、未曾真正見識過江湖的孟望舒?
一身粉衣的月篩半臥在畫案上,仔細端詳著一卷肖像。肖像上蛾眉鳳目,玉頰櫻唇,卻神色冷霜,正是孟望舒無疑。
月篩卷起畫像,丟給因孟望舒不見而氣急的夜拓,愜意道:“我這肖像畫得很是傳神,已經派人張榜出去了,希望能早日找到金櫻城那批影客,以解閣主相思之苦。”
“你明明知道我與她之間沒有什麼情絲,何來相思?”夜拓沒有打開畫像,隨手放在已經被劈開的平頭案的碎片邊上。
“是麼,看來是我會錯意了?”月篩掩麵一笑了之,將沾了文墨的畫筆搭在筆擱上,拎起裙邊起身,走出裏屋。
待月篩踏出房門,夜拓才拿起肖像細細端詳,並不知月篩在窗邊偷偷看著他這一番行藏。
“你和她之間肯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小聲語畢,月篩合上支摘窗,離開前還朝著夜拓大聲道,“小心~窗外有眼哦~”
夜拓聞言,當即扶額搖頭,雖說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但對月篩這古靈精怪的脾氣實在氣不起來。他施法隱去畫卷,藏於袖中,仰頭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才離開房間。
在不許擺放雜物的走廊門檻邊,夜拓居然發現一個小巧精致的雙耳玉瓶,飄然冒著黑氣,瓶身上還有枯藤樣貌的玄色紋路,透露著古怪。
他正施法拾起雙耳玉瓶,卻聽見月篩遠遠地喊了一聲“丟掉那個瓶子”!
夜拓幾乎是第一時間扔開玉瓶,可還是遭了殃!
雙耳玉瓶應聲炸裂,爆破聲響徹雲霄,騰起陣陣黑氣,將整個無影宗樓包裹進朦朦黑氣中,伸手不見五指,還有使人暈頭轉向的撲鼻香氣。
“拿下她!”黑暗裏又是一聲月篩的怒斥!
黑氣雖是洋洋灑灑籠罩整片無影宗樓區域,卻沒有半點毒性,像是隻打雷不下雨的陰天在作怪。
無影閣影客從榜首至榜尾,從長老至無名之輩,皆憑借夜視之能得以留於無影閣,區區無毒黑煙,在他們看來不過障眼法而已,待閣內高手以內力驅散黑氣之時,一切就會如常。
黑氣阻擋大部分光亮的射入,可惜隻要有星點光束,影客就能正常視物。
那麼藏匿在宗樓裏的罪魁禍首可就沒那麼走運了。當大片黑氣被驅散,宗樓地下暗牢裏已經多出一個傷痕累累的人。
“這人你見過的,是阿四的貼身護衛。”月篩坐在四仙桌上,好整以暇地擺弄著手裏飄蕩的蘇芳色披帛。
那是她獨有的法器,名為“香霧東風”。
“雙耳玉瓶是孟望舒交給她的,用來掩護她帶阿四離開無影閣。”
阿四的貼身護衛叫織返,原是孟儀景訓練的暗衛,專職刺探內院消息,孟儀景生前將織返派到阿四身邊,意在守護阿四。
孟望舒向來信任孟儀景,相信其訓練的人皆是忠貞之士,因此當初救援阿四時一並帶走織返,囑托織返照顧阿四。
織返忍受不了無影閣的酷刑,沒受多少鞭策就招認是孟望舒指使她,在其死後釋放黑氣,帶阿四去一個安全的地方躲避紛爭,那雙耳玉瓶是孟望舒臨行前親手交到她手上的,是除非萬不得已絕不能打開的錦囊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