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搖了搖頭,沉聲道“我不會看錯,若是不行,你可上前一觀,便知此事虛實”
那宋忠和綦母闓對視一眼,微微點頭,雙雙湊到近前,細細查看,劉表用手指了指那曹操送來的錦書的一處,又向下移動,指了指那委任狀的一處,宋忠和綦母闓隻看了一會,神色變得極為古怪,麵色似乎也微微漲紅了起來
此時劉表喟然一歎,擺了擺手道“二位不必內疚,此處微小之處,本就難以發現,此時既然看出,也為時不晚”說完,轉頭看向一旁站著的劉琦,緩聲道“琦兒,你是如何發現這玉璽的印記有些不同的?”
劉琦淡淡一笑,他總不好說他前世學過會計,也在銀行做過一段時間,在支取票據的時候,印章的核驗是非常重要的,他清楚的記得,有一個同事就是因為沒有好好核驗票據上的印章的真偽,被不法分子利用,盜取了單位的一大筆錢,最後丟了工作不說,還被判了刑,整個人生都毀了
所以劉琦對這些印章真假的比對,可算是明察秋毫,但這對最後印章的判斷,也是建立在他對曆史的了解的情況下的,才能最終做出的
因為劉琦知道,據史書記載,曹操在洛陽之時,根本就和皇帝沒有太多交集,這種召集義兵之舉,就算有發起者,也不會是曹操,而應該是地位和名氣更高的幾位長者才對,曹操在此時的地位,還不足已擔任領頭之人,這個情況,從其後的十八路諸侯,盟主選袁紹而不選曹操,便可知曉
所以劉琦方才就想到了,這詔書會不會是矯詔,這才會讓劉表將那委任書拿來,比對一番,而細細觀察之後,便發現兩卷錦書之上,那印章之處,確實有幾處細微的不同,劉琦上前,為劉表一一指出,劉表這才恍然大悟,知曉了其中關鍵
此時劉琦自然也不敢居功,拱手淡淡道“父親,我隻是對這曹孟德的用意,有些懷疑罷了,此時一看,果然有些貓膩”
劉表見其也不自傲,微微一笑,撫須點頭,心中自然極為滿意,但隨即麵色又是一緊,看著手中錦書,眼中閃過一絲怒火,片刻之後,重重的一拍身前案幾,怒聲道“好個曹阿瞞,竟敢欺瞞到我頭上來了,來人啊,將那送信之人壓來,我要看看其究竟如何辯解”
此時堂下的下人急忙下去傳令,可沒過多久,便有下人歸來回報,說那住著使者的房間,早已是人去樓空,使者自然也不知去向了
劉表一聽,便知道自己此次確實是被耍了,氣的臉色漲得通紅,口中絮絮叨叨的,說不出話來,此時劉琦卻頗為淡定,拱手沉聲道“父親,此時看來,這詔書是假的,可謂是確認無疑了,那我等是不是該討論討論,如何進攻那長沙的張羨為好”
劉表看向劉琦,正要發話,那堂下的綦母闓便踏前一步,拱了拱手,急聲道“主公,屬下看來,既然我等知曉了這曹阿瞞欺上瞞下之舉,便是應該昭告天下,讓中原各處知曉,曹阿瞞這目無聖君之舉啊”
劉琦一聽,暗自翻了個白眼,他以前就知道這死讀書之人有一顆死腦筋,現今看來,果然如此,自己這點小伎倆便可以看出這詔書的真假,難道其餘的十八路諸侯都是傻子不成?就算其中幾路諸侯確實分辨不出,但也不會一個都看不出來,所以說,最為可能的情況,便是那諸侯們,揣著明白裝糊塗,明擺著知道此事的真偽,卻裝作不知,借著這詔書的名義,組建討董聯軍,也算是師出有名了
這就好比他那個時代的某一個國家,明明沒有什麼核武器,偏被一個大國誣陷說其藏有核武器,那大國師出有名,其餘諸國自然也不敢反對,到了最後,那核武器有沒有已是次要之事,曆史一直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不論是矯詔或是真詔,若是成就霸業,再假的詔書,它都能成為英雄故事的注腳
所以這綦母闓說的話,簡直如同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劉琦可以清楚的料想到,若是劉表真的做了此舉,那天下之人非但不會支持他,反而會將其視為叛逆,下場一定淒慘無比
劉表此時心中已然冷靜了下來,那綦母闓的話雖有些無理,但也如同一記棒喝,讓其清醒了過來,他自然知道,不可如此去做,聽那使者說來,聯盟已成,自己前去破壞,殊為不智,現今還是想想,到底該如何將那長沙收回來為好
劉表深吸了一口氣,低頭沉默,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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