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蘇墨是被殺害,也不能證明與小女的死毫無關係啊大人。”文夫人不死心地說道。

如果案件單憑她在那瞎喊就能斷,那還要什麼天理,可惜她永遠不明白這個道理。

馮仵作見她還在胡攪蠻纏,質疑自己的判斷,忙不迭的補充說明:“方才我有細細檢查蘇墨的身體,隻見他手上似有被什麼東西抓傷了,衣著從昨日開始就未換過,身上並無元陽溢泄,不見有特殊痕跡,水漬。”馮仵作道,想必那凶手與高縣令當真覺得自己一手可以遮天,連些毀掉案件的證據都懶得搭理,隻能說自作孽不可活,狂得沒邊了!

“這就是了,小女手上指甲盡斷,定是抓撓蘇墨之下折斷的!此話一出,外麵的交談聲又起。

這種問題,無知百姓可能不會細想,但在場的人精誰人不懂此中原由?隻是上位者哪肯替蘇墨出頭,就算明白蘇墨是被冤枉的,他們也要保持中立,看兩家吵得死去活來,鬥得翻天覆地,也隻是看些擺上台麵的證據,充當一個正義的法官。

林鏡晚深深的歎了口氣,她不是不知道此刻章太傅一行人都在盯著自己,盯著自己這個與外麵的百姓有些許區別的市井小民,但原告席上隻有自己一個,隻能兼職一下原告律師了。

“敢問馮仵作,我家兄長除了手上有傷,別處可還有?”

“並無看見,隻手上一處。”馮仵作道。

章太傅見林鏡晚絲毫不怯場,目光中不禁帶上了些欣賞。沛縣一行,若能尋到一個機靈的小子,也就不虛此行。

當今聖上沉迷酒色丹藥,昏聵無能,聽信讒言,對嫡出的太子極盡打壓,我盛朝百姓過得極為艱難,若能在大盛各地替太子招募些出色的人才,想必...

這“蘇址”,雖說不是文人出身,貌也不顯,但為人極其聰明,也知進退,看著像是讀過些書,身份低微卻懂得利用人心和流言造勢,也能揣度上位者的意思,做出適宜的攻擊,同時保全自己,在一堆被生活摧毀的麻木不堪的百姓裏,顯得尤為突出,若收入太子麾下,就算不能成為一名虎將,也能替太子大業貢獻一二。

此時的林鏡晚還不知道自己真的被盯上了,幹的事也早就被人扒得褲子都不剩,還自顧自地沉浸在案件之中。

文小姐手上指甲盡斷,從此處可以看出,當時情況斷然不平靜,文小姐性命垂危之際,下手也會重上許多,怎麼可能隻這一點小傷。

“文小姐指甲受損嚴重,可見下手不會太輕,我這兄長隻手上幾道傷痕而已,難道文小姐情急之下,還能思緒不被幹擾,專挑我兄長的手上撓嗎?還撓的這樣不痛不癢?”林鏡晚一語中的,言辭鑿鑿。

場外的百姓也都紛紛聲援。

“這蘇家小兄弟說的是啊!我婆娘昨晚上撓我,也不是隻撓我手背啊!”

“呸,你這個臭不要臉的!”

“我說的實話,你看我這手臂還花著呢,後背也有,你要看嗎?”

場內的文夫人麵露疑惑,似乎開始懷疑自己的想法。突然,旁邊的男子上前扶住她,望向她的眼中盡是悲痛,文夫人見狀,立馬又進入一級戒備狀態。

林鏡晚見這男人一身素衣,頭發盡束,隻用一根簪子草草固定,幾縷發絲垂在臉頰旁,頗有些勾欄式樣,身形瘦弱,隻是這張臉實在普通,隱隱透露著些虛弱,氣息內斂,還真是容易被人忽略,你以為你是黑子啊?

隻是他屢次出來搞事情,一句話也沒說,事沒少挑,同行啊!

“不知這位公子是何人?”林鏡晚憋不住了,她有強烈的預感,這個人絕對與此案有關,他想做幕後之人,還得問自己願不願意。

一旁的章鈺也察覺到此人的不對,方才那高未往他那邊瞧了好幾眼,莫不是這二人有勾結?便指了個侍衛去查探一番。

“這是我家大郎,我家老爺臥病在床,隻他來陪我,怎麼?你還想說此案跟我兒子有關?”文夫人見火燒到自己兒子身上,又氣又怒。

兒子?那就是文小姐的兄弟,這文小姐是死於奸殺,這血緣兄長,應該不至於如此喪心病狂…吧,林鏡晚狐疑。

“肅靜!”劉縣令開口刷了一下存在感,堂上幾人鬧的火熱,隻是章太傅都沒說什麼,隻觀事態發展,自己也不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