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微微一震,我嚐試開口說道:“阿奶?”
阿奶手握著信,手上有些微不可察的顫抖:“杜宇中毒了?”
我鄭重地點點頭,阿奶沒有說話,隻是淡漠一笑,靜靜望著殿角獨自開放的梅花,手中一顆一顆的撚著佛珠。
我看阿奶這樣子心底卻是有些慌亂,我急切開口說道:“阿奶。”
難道要袖手旁觀嗎?
阿奶慢條斯理地說道:“後宮不得幹政。”
“可是!”我急的站了起來,沒有想到阿奶會是這個反應。
阿奶擺擺手:“萋萋,這是你父皇的決定。”
“您剛剛還在說戰爭一起就是生靈塗炭。”我十分吃驚,心頭一酸。
阿奶又說道:“萋萋,這是你父皇的決定。”
一字一句,好像千萬石頭砸在我心裏。
我隻得點頭說道:“我明白了。”然後強自鎮靜微笑說道:“阿奶,我要去山月關。”
阿奶聽到這話臉上的淡漠樣子有些破碎,她嚴厲的說道:“不許去!”
“我要去。”我走過去緩緩握住阿奶蒼老的手,“阿奶,我要去。付雲的事你不能開口,萋萋懇求您為萋萋向父皇說明一二吧。山月關我已經打算好了一定要去了,您知道的,孫兒心悅杜宇。”
阿奶看著我眼含淚花的樣子,終究是沒有出聲拒絕,隻是輕輕拍了拍我的手:“晚膳的時候我會向你父皇說明的。”
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於是下床從桌子下拿出了那一小壇來自山月關沙泉雙灣的雪水。
那是一個少年赤誠熱烈的心。
我輕輕倒了一點在了茶杯裏,用湯匙緩慢的攪拌著。
看著茶杯裏一點點的漣漪,我心裏是止不住的擔憂,不安和蒼涼。
因為冬天的到來,我就不叫計春她們在我床邊或者殿外守夜了,一則是太冷了,二則是我也不太需要。
我輕聲喚道:“阿七。”
沈七從暗處現身,跪在了我麵前。
我繼續撥弄著雪水,說道:“你坐吧。”
沈七素來知道我的性子,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了我下方,弓著身低著頭,規規矩矩的。
我淡淡出神,聲音低如蚊訥:“阿七。”
沈七溫和的聲音說道:“公主。”
我有很多話想說,但都像棉花一樣堵在咽喉。
我都知道答案的,我都知道的。
隻是我無力改變,所以才會憂傷。
我倆就這麼靜靜的坐著,我輕輕擺弄著雪水,胡亂想著,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我在床上醒來,睜開眼就是梁上的木頭,整齊的排列著。
我淡淡開口:“計春。”
計春撥開月紗:“公主醒了嗎?”
我看著從月紗後麵探進來的腦袋眨眨眼,我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巳時正刻。(十點整)”計春說道。
我閉上眼,揉揉腦袋:“竟然睡了這麼長時間。”
我呆呆坐起來說道:“我做夢了。”
計春很是捧場:“公主夢見什麼了?”
“我夢見我變成了一隻大雁飛在雲端,飛啊飛啊,飛的我好累。我想要停下來休息但是大雁還在飛,突然間,我看見了一座很大的青山。那座青山高聳入雲,我不禁看呆了。下一瞬間,我就被那座大山吃進了它的身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