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很不一樣的人。”
聽完譚叔表意不明的回答，沈曦晨夾走嘴邊的煙，笑得更是好奇。她走到譚叔身邊，倆人身高無異，沈曦晨隻需偏偏頭，就能很清楚的看到那道傷疤。
沈曦晨仔細地打量那道傷疤。傷疤看上去已經好了很久，新生的皮肉往外翻，突出表麵，看上去不規則，更不美觀，高低不平，呈波瀾狀。
“光看這道疤就知道，當時傷口有多深。”沈曦晨在心裏琢磨：“也得虧譚叔皮膚黝黑。”
譚叔黝黑的膚色掩住潮紅充血的傷痕，使得整張臉看上去才沒那麼異常奇怪。隻是，這總歸是一條又長又深又猙獰的口子，嚇人和恐怖是真的。
沈曦晨收回目光，單手彈掉煙尾上的灰，說：“譚叔，我要是問您，這道疤是怎麼來的，您會告訴我嗎？”
“會。”
意料之中的回答。跟譚叔相處這幾年，沈曦晨對他還是有著足夠的了解，辦事靠譜，為人忠誠，行為有底線，是個她喜歡且尊敬的老大哥。
“那我就不問了。”沈曦晨感受到褲兜裏的震動，掏出手機，邊翻看消息，邊笑著對譚叔說：“下次再問。總感覺譚叔很有故事。還是挺嚇人的故事。”
沈曦晨說話帶笑的樣子跟沈清很像，看上去是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可旁人也猜不出那笑到底是什麼意思。
看完信息，沈曦晨把煙掐滅，徑直走到譚叔身後的車上坐穩，說：“走吧，譚叔。去藍煙那裏。”
譚叔點頭，轉身先幫沈曦晨把車門關好，自己再上車，係好安全帶開車離去。
夜色，像一塊巨大的幕布，已經慢慢拉開，罩住整個城市的高樓大廈。沈曦晨坐在車裏，望眼出去，橙色的燈光照耀著馬路，一路車流不息，燈光朦朧。
譚叔將車開到藍煙研究所大樓下，沈曦晨便對他答謝，再邀請離開了。
沈曦晨靠著車門，抬頭看著燈火通明的實驗樓，想象著藍煙端著一臉認真不苟的嚴肅表情，在工作的樣子。她一定身穿白大褂，手拿試驗記錄手冊，墨色卷發紮在腦後，還帶著一副金絲眼鏡加眼鏡鏈。
沈曦晨覺得藍煙在實驗室的時候更加迷人，認真、嚴肅，端莊得像一朵空穀幽蘭，沉靜得像是古琴出世，而轉頭一笑，皎如日星般使人沉迷。
沈曦晨心想，她到底還是隨了大媽媽沈清，在二十幾歲的年紀，擁有著三、四十的心境和喜好，愛好古典又古學，興趣流氓又文藝。
當想到這裏，沈曦晨自己都忍不住低頭自嘲，說自己真像個老女人，風騷又矯情。
其實沈曦晨用“風騷又矯情”的“老女人”來概括自己，倒有些過，用“流氓氣質，詩人情懷”來形容，最是貼切。不過這“流氓”二字，隻是對藍煙。
在日後的某段時間裏，藍煙深深感慨，如果流氓有等級，那沈曦晨一定是在最高級。
藍煙出得研究所大門，就遠遠地望見沈曦晨低頭自笑的樣子。
“你沒事吧？”藍煙一臉疑惑。這孩子是傻了嗎？！
沈曦晨抬起頭，看見藍煙，雋眉一挑，露齒扯著嗓子，撒嬌態地喊道：“姐姐～”
藍煙莫名其妙，推開張開雙臂，向自己撲過來的沈曦晨，問：“幹嘛？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沈曦晨被人製止在半道上，一臉容光不變，說：“沒怎麼呀？高興。高興又看到姐姐了！”
“……”
沈曦晨將人拉上副駕駛，幫著係好安全帶，開開心心地當著司機，吹著小哨把車往回開。
車庫停好車，沈曦晨逗著藍煙往電梯口走。在進電梯的時候，沈曦晨敏銳地觀察到，車庫裏，某輛車後麵，有一個人隱秘地朝她們這邊看。
電梯門關上，沈曦晨站在藍煙身後，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說：“姐姐。”
“嗯？”藍煙回頭詢問何事。
“小飛是誰？”沈曦晨低頭，欣賞著藍煙白皙光潔的脖頸，手指纏住藍煙的一縷青絲打著轉。
“小飛？”藍煙細眉顰蹙，腦海裏搜羅著沈曦晨口中的“小飛”是誰。
“你不記得啦？”沈曦晨故作驚愕：“就是你救我那晚，我們在樓下停車場遇見的那個人。你叫他小飛。”
藍煙努力回想，那天的記憶還沒來得及複盤整合，碎片式記憶在頭腦裏飄著，也不知那一塊是真的，那一塊是臆想的。
“小飛？俞飛？”藍煙口氣聽上去不太確定：“那天我們遇到俞飛了？”
“是，吧？”沈曦晨為難地幫藍煙確定道：“他是誰？我看年齡應該跟我差不多，亞洲麵孔。哦！他的普通話還帶口音，可我聽不出是哪裏的口音。”沈曦晨盡量描繪出那個人的屬性，好讓藍煙進一步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