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很亂,嘈雜聲,車鳴聲混在一起。
藍煙看著嚴重的交通事故,腦袋發嗡,耳朵空鳴。她依附著別人給的力起身,靠近沈曦晨的車,想看看人怎麼樣。
沈清是個惜命的人,家裏所有用車都是選用世界上最耐撞,安全係數最高的沃爾沃。自然沈曦晨這次開的車也是沃爾沃。但是,總歸是兩車使盡全力在相撞,造成的車損還是比想象中的嚴重。
藍煙來到駕駛位旁,看著安全氣囊打開,撐著一臉血色的沈曦晨。她抬起手放下,不敢輕易動,生怕給沈曦晨造成二次傷害。剛好這一天,譚叔又被沈清叫走,事故現場,藍煙一個人孤立無援。
等救護車來到現場,藍煙才跟救護人員一起查看沈曦晨的傷勢。當藍煙看見俞飛從另一輛車中抬出來的時候,她腦子裏一下子回蕩起,沈曦晨之前一直跟她重複的那句話:“他真的很危險。”
俞飛和沈曦晨被送到同一家醫院,進行搶救。從醫生那裏藍煙得知,沈曦晨的傷勢要比俞飛的好一點——多虧了沈清的明智挑選。
搶救一直在持續。藍煙坐在急救室門外的椅子上,手不停地抖,一張性感飽滿的嘴唇被她自己咬得破了皮。她的衣服沾滿了沈曦晨的血,手上也是。護士讓她去洗洗,但是她不敢去,她怕自己一走開,醫生出來找不到她。
深夜兩點,藍煙還坐在急救室外麵等。她低著頭,雙手抱成拳放在額頭,像是在祈禱。
又是不知過了多久,忘記時間的藍煙看見,一雙高跟鞋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她慢慢抬起頭,看向對方。來人四十多歲,不算年輕,可長相秀麗,細眉長眼,高鼻小嘴,一副大家小姐的麵相。大家小姐氣場很強,傲然睥睨,不言不語。
藍煙不認識這個女人,卻認得其身後的譚叔。
“藍煙,藍小姐是吧?”
“是。我是。”藍煙站起身,十分恭敬地回答。
“我是沈曦晨的大媽媽沈清。”
“您好。大媽媽,小曦她……”藍煙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她要說什麼呢?
說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俞飛是她引來的。
說她也不知道有危險?明明沈曦晨之前多次提醒她俞飛很危險。
“藍小姐,不必說什麼。我們先等曦曦醒過來。”沈清也不為難藍煙,轉身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譚叔一步也不落地跟上來,直立在旁邊。
沈曦晨的急救手術一直到夜裏三點才結束。清晨時分,沈曦晨才從昏迷中睜開眼睛,失血過多,使得她頭暈目眩。
“媽?”迷迷糊糊中沈曦晨首先看到的是床位立著的沈清。
“看來沒事。還認得我這個媽。”
沈曦晨被鋼板石膏定在床上,嘴上還扯著笑,說:“大媽媽這麼帥氣。我怎麼不認得呢!”沈曦晨偏偏頭,在房間四處尋找藍煙的身影,環視一周卻不見人。
“別找了。她去給你打水去了。”沈清看見沈曦晨的小動作,給她解釋道。
“媽,你沒有嚇人家吧?”
“我嚇她幹嘛?”沈曦晨白眼一翻,十分傲嬌:“又不是她開車撞的你,也不是她叫人開車撞的你。冤有頭,債有主,我找誰也沒理由找她吧?!”
“哦……”沈曦晨高興地應聲道。
“你也是。有必要這樣嗎?”沈清語氣苛責起來:“要是真有什麼,你考慮過我和你二媽媽嗎?”
“我錯了,我錯了。”沈曦晨開始撒嬌:“大媽媽,我錯了。你沒跟二媽媽講吧?”
“我哪裏敢說。她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著急起來,啥事都幹不下去。我就撒謊說這邊公司出了點事。”
“隻有你敢對二媽媽說謊。我們一撒謊準被瞧出來。”
“你是在罵我,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嗎?”
沈曦晨嘻嘻地笑著,動作一大,扯得傷口開始疼起來。
藍煙回來的時候,沈清已經離開。
這次的事故讓藍煙心裏很內疚。
她覺得如果她沒有善心亂發,不會結識俞飛,也不會結識沈曦晨,然後這件事就不會發生。
即使她無法控製自己亂發慈悲的心,好歹也應該聽沈曦晨的話,努力勸說俞家父母將俞飛送入精神病院,進行看管治療。
明明這件事有千萬種避免的方法,可是藍煙轉頭發現,自己什麼都沒做,任其自由發展至此。
藍煙思緒亂飛,削水果的刀在手上就沒那麼穩。沈曦晨瞧著,那叫一個心驚肉跳。急忙眼神示意譚叔,把藍煙手裏的水果和刀取走。
“想什麼呢,姐姐?”沈曦晨看著藍煙有點迷茫的眼睛,溫柔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