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水源源不斷地流入，保持著浴缸內的溫度。
沈曦晨手扣在藍煙頭上，一下一下摸著她的頭發。
“姐姐，和我在一起，你快樂嗎？”
情欲過後，正是人容易陷入沉睡的時刻。
藍煙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快要睡過去。她眼睛一眯一合，小臉在沈曦晨身上蹭了蹭，嘴輕輕張開，想回答來著，聲音卻沒發出來。
沈曦晨等了一會，隻見人動，不見人回聲。低頭一看，藍煙長翹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樣，安靜地停頓著。
“居然睡著了！”沈曦晨十分驚訝，這樣的情況都能睡過去，也是沒誰。
沈曦晨關掉水，將藍煙抱起來，去到臥室，放在床上。用幹爽的浴巾為她擦幹身體，再拿被子給她蓋好。接著為她吹理濕發。
中途藍煙醒來，也不反抗，也不掙紮，任由沈曦晨處理。
“姐姐你好懶。”沈曦晨手指插進藍煙的濕潤短發中，看著人，寵溺地笑。
藍煙仰躺在床邊沿，整個身體被沈曦晨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體感很舒服，不冷，也不燥。耳邊是吹風機轟隆隆的聲音，她甚至也不覺得吵。
“姐姐翻個身，我給你吹下麵的頭發。”
藍煙嗯了一聲，聽話地翻個身，把臉埋進自己交叉疊放的臂彎。一切動作，溫順得像一隻睡眼惺忪的小貓咪。
頭發吹幹後，沈曦晨滿意地揉揉那一頭黝黑短發，說道：“好了，姐姐，睡吧。”
藍煙也是隻嗯了一聲，然後漸漸失去意識，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晨光中睜開眼，發現偌大的臥室，就她一個人。
“小曦？”她坐起身，叫人。
屋裏屋外，都無人回應。
清晨，這個時候的沈曦晨，正在去給沈老爺子請早的路上。
沈家算是比較傳統的大戶人家。
大戶人家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規矩，比如回老宅的子孫後輩，每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最高輩那裏請早。
請早的意思就是問早安，跟不跟老爺子一起吃飯就隨便，但是早上一定要去見沈老爺子。
沈曦晨去請早的時候，沈著剛好吃過飯，在園子裏遛彎。
沈家大園精致優雅，全園設計以和諧自然為主調，簡樸大方，古香至極。
大園有一亭，叫做‘聽風望月’亭。
亭邊鄰水，一灣池水由西向東，穿過前麵一座小石橋。
橋旁又臨山，園門進來便是望見這石橋，水流，亭閣之景。
園裏草木花樹，翠竹藤蔓，與山與水和亭落錯有致，相得益彰，別有一番山林野趣。
沈曦晨跨入園門，走到石橋上，就看見不遠處的沈老爺子在亭中靜立。
寒日清晨，池水靜深。
沈曦晨走過石橋，沿著池築一複廊，蜿蜒前進，來到沈老爺子亭前。
“爺爺。”
沈著背對人，低眉垂眼看著一池寒水，沒回頭也沒說話。
沈曦晨沒得到回應，偏頭疑惑，隨後上前，好奇問道：“爺爺在看什麼？”
沈著眼不看人，用下巴向亭下水麵示意。
沈曦晨著眼看過去，隻見湖麵結有一層薄冰，薄冰之下有一條大紅鯉魚被凍在那裏，不能動彈。
旁邊未結凍之處，遊過來另一條較小的紅鯉魚，在大紅魚四周努力的擺動，為它破冰。
爺孫二人靜語旁觀，在小鯉魚一番努力下，終於幫助大鯉魚脫身。
最後兩隻紅魚在冰水之中互啄纏綿，雙雙潛入深水。
“這小魚還挺有情有義。”沈曦晨觀後發出感慨。
沈老爺子眼神挪向她，一雙慧眼極具穿透力：“萬物皆有靈。”
沈著是個溫文爾雅的老人，他身上有著古代的君子風度和文人風骨。
這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這是他從小良好的優越的生長環境和高質量的教育和教養形成的，刻在骨子裏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