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四十五分。
黎臻先一步跨出串串店，站立在大門口的階梯上，神情凝重。隨後沈曦晨雙手插兜，低著頭跟上，停留在與肩同齊的位置。
談得不是很愉快。
沈曦晨的表情也不太好。
可以說談到最後，兩人有點劍拔弩張的感覺。你不讓我，我不讓你。有一瞬間，來問是否需要往鍋裏加水的服務員，認為她們會打起來。
黎臻在斜挎包裏翻出手機，給趙俊打電話。幾次撥通都無人接聽，本來就有火氣的黎臻，更加心情鬱悶起來。
另一邊，燈光昏暗的大型網吧，趙俊正在和剛巧遇的兄弟開黑，熱火朝天，忘乎所以。
沈曦晨眼神好，眼睛不經意一瞟，趙俊的名字在手機屏幕上掛了許久，依舊不見接通。
“你先回吧，我自己打車回酒店。”
“不行！”黎臻一口回絕，“我回去，藍姐問我，我怎麼說？”
“那，你送我回酒店？”
“好！你開車，我送你回去。”
沈曦晨看著遞過來的鑰匙，有種對方等得就是她這句話的錯覺。
車鑰匙交給對方，黎臻向車後座走去。
“唉！我說。”沈曦晨阻止往裏坐的黎臻，“我總得給我指路吧。”
黎臻恍惚，眨眨眼，把頭一點，說：“對。你不是重慶人。”
重慶的路，對外地司機都不友好。
沈曦晨自認為自己車技不錯，可是不知道是車的問題，還是路的問題，總覺得一路開著心慌慌的。
這裏的車不怕車，人不怕車，車也不怕人。道路彎彎曲曲，不是爬坡就是下坡，平坦路段不過三十米。提心吊膽左右一頓操作，終於是到了寬敞主道。沈曦晨暗自輕鬆一口氣，再次感歎這是個神奇的城市。
“姐姐最近總是睡不好。”沈曦晨一邊專心把著方向盤，看著路況，一邊目不轉睛對側邊的黎臻說，“你晚上陪著她睡，她會安穩一點。”
黎臻聞聲看向說話的人，沈曦晨並未看她一眼。
“還有，你給姐姐找睡衣的時候，記得選嚴實一些款式。她身上有疤，不希望別人看見。”
“疤？”
“如果你看見了，也別問。她不喜歡別人問。”沈曦晨這次眼睛看了過來，不似之前的溫和，多了幾分命令的神情。
黎臻第一次見沈曦晨露出這樣霸式凶硬的眼神，剛才她們口語對抗，也沒見過。
“看來，你們之間發生的事不少。”
沈曦晨不再說話，眼睛看向前方，不知道看的是車是燈。
醫生季海城剛下班，正開車回家。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敷在嘴上，深深打了一個哈欠。
最近太累。
寒冬季節，醫院裏的病人，老人多了起來。老人說起本地話，又快又密，作為外地人的他，對語速比較快的重慶話，還是有點聽不懂。
正尋思要不要學習重慶話，突然左邊車向他車位一拐，險些撞上。
疲勞之感瞬間沒了，季海城雙手握住方向盤，打開車窗，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虎。
對麵車裏，駕駛位上坐著一個外國女人，表情看來十分痛苦，麵色發白，顯得無力。
季海城初步判斷是急症！
“Hi！Are you ok?”季海城保持與對方車同行，大聲喊道。
“不太好！她說她肚子疼！”副駕駛探出一個腦袋，正是黎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