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九點，葉欣梅的手術還在進行。
坐在冰涼長椅上的顧柒柒沒有一絲困倦，她手裏還攥著李勝言給她的那塊小熊糖，糖殼子與她的手心相互摩挲，發出著持續的、脆脆的，隻有她能聽到的聲音。
而在她隔兩個位置坐著的李勝言，正在閉目養神，她偶爾會側過頭看看他。
李勝言已經在這裏陪她等了四個多小時了，顧柒柒不知道他還要陪她到什麼時候。
看他保持弓背低頭的睡姿，她有點擔心他醒過來會身體不適。
“滋滋……滋滋……”
終於，李勝言手機響了。
顧柒柒佯裝睡覺，睜開眼的李勝言瞧了下四周，接上了電話。
“喂？”
“言子，現在都幾點了？你還沒回來？”
電話那頭，張彬的大嗓門聲刺得李勝言耳朵一痛。
“沒什麼事我先掛了。”李勝言壓低聲音，不想擾了顧柒柒清淨。
“哎哎哎，你別掛啊，你那邊現在什麼情況啊，我是說顧柒柒她媽怎麼樣了啊，你別誤會啊，我不是要和你搶著關心她啊，我隻是替小英問問啊。”
“還不知道呢，手術還沒結束，掛了。”
“別別別……別掛別掛，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是不是不舍得回來了啊……”
啪嗒，李勝言還是無情掛斷了電話。
張彬聒噪的聲音戛然而止，顧柒柒睜開眼睛，在醫院安靜的長廊上，她想聽不到張彬的聲音都難。
已經挺晚了，她和李勝言也不算熟，一直讓他陪下去，確實不妥：“那個……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李勝言對顧柒柒的提議沒有意見：“哦……好。”他再不回去，恐怕張彬還要打電話來催。
推了推冷茶色的眼鏡，李勝言站起身，右手習慣性插進褲袋。
“咕咕……咕咕……”
剛準備走，李勝言的肚子裏就傳來一陣叫聲。
隔幾秒後，顧柒柒癟癟的肚子裏也傳來這種聲音。
兩人在手術室外等了太久，忘了吃晚飯，這會神經沒繃得太緊，胃裏的餓意便湧上心頭，擋都擋不住。
顧柒柒不好意思讓李勝言餓著肚子回去：“你先等一下，我去買點吃的，你吃了再走。”
“不用，你在這呆著，我去買。”
李勝言說這話時，顧柒柒已經起身，坐了太久，她站起來時，感覺到腳麻了，膝蓋也有點疼。
“沒事，我……”站都站不穩了，她還在逞強……
“你還是坐著吧，你媽的手術隨時可能結束，省得她出來見不到你人。”
顧柒柒揉了揉發疼的膝蓋，不再勉強：“那你去買，錢算我的，我請客。”
李勝言懶得跟她掰扯錢的事情，他餓了，轉身就去找便利店了。
李勝言離開後，顧柒柒又坐回長椅上。
她腳底的麻木感在慢慢消失，可膝蓋處的疼痛卻一點也沒減弱。
上午她在福利院摔了一跤，磕到了膝蓋，可當時人多眼雜，場麵混亂，她就沒怎麼在意，現在坐得時間久了，不舒服的感覺越發明顯了……
嗚……
顧柒柒吐了口沉沉的氣，想到哪哪都不順心，她心情越發低落了……
“葉欣梅家屬，患者的手術已經結束了。”剛才讓顧柒柒簽下病危通知書的女醫生走出了手術室。
看女醫生還是那副神情嚴肅的模樣，顧柒柒緊張地問她：“醫生，我媽的手術順利嗎？”
“手術還算順利，我們後續會安排她去ICU進行監護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