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阿檀等人簡單用過早食後,便由張仲帶著前往衙署。

經過前廳時,與一群人不期而遇,當中簇擁著一位衣著光鮮的男人,長相有幾分神似李信,中等身材,略顯出幾分養尊處優的肥胖,眼下幾分烏青,陽氣虛乏,一看便知縱欲無度。

看見來人時,張仲心裏就直打鼓,不知今日自己是犯了什麼衝,出門就遇到這個小祖宗。見避無可避,隻得硬著頭皮上前行禮。

那男子擺擺手,隨意打量張仲一行人,當看到張仲身後的女子時,眼睛裏閃過驚豔,麵前女子一身青色素衣,如瀑的長發垂下,僅著一根簡單的木簪,雖穿著樸素,但膚若白雪,渾身氣質清雅高華,美得不若塵世之人,跟她相比,自己後院那些個女人簡直就是庸脂俗粉。

他向張仲等人靠近了幾步,一雙眼睛半分不離阿檀,詢問道:“張仲,這二位是我父親的客人嗎?也不為本少爺引薦引薦?”

乾一見來人放肆的目光,擰眉不悅,微微上前將阿檀掩在自己身後。張仲素知李延一貫風流好色的惡習,生怕他生了冒犯之心,趕緊解釋道:“少爺,這兩位是太一觀的道長,大人特意請來除祟的。”

“原來是兩位仙長,失敬失敬。在下李延,在江寧城若有任何需求,可盡管找我。”李延也不管乾一冷凝的麵色,朝著他們拱了拱手,露出自認為風度翩翩的笑容。

見李延不知收斂,張仲腦門直冒冷汗,忙借知州之令開溜:“少爺,我奉大人之命帶兩位道長去衙署,就先告退了。”說完便帶著二人匆忙離去。無人注意,從李延出現開始,默不作聲的阿檀便暗自打量著李延脖子上的玉石,陷入思索。

李延盯著阿檀的背影,麵帶邪淫之色,旁邊小廝見狀便知自己主子的心思:“少爺,這道士,不太好下手吧。”

“你懂個屁!前朝女冠可不乏“半娼”之流,道士怎麼了,平日看著無欲無求,冰清玉潔,到了床上才帶勁兒呢!”李延一邊極盡下流之言,一邊往門外走去,卻突然被什麼東西絆倒,摔了個狗吃屎,更倒黴的是嘴嗑到了一塊不知道哪裏來的石頭上,崩飛了一顆牙不說,嘴唇更是鮮血如注,小廝們手忙腳亂,一麵將李延扶去房間,一麵去請大夫。

相弘一襲紅衣似血,立在半空,渾身散發著陌生的戾氣,看著李延的目光森寒陰冷,殺意盡顯。

衙署書房內。

李信躬著身,麵對著麵前的年輕男子,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這凶名在外的少年殺將怎麼就來了江寧,還直接造訪了自己的衙門:“下官不知將軍抵達江寧,有失遠迎,將軍恕罪。”

沈確坐在上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叩著書案,語調閑散:“李大人不必客氣,上次與大人見麵好像還是兩年前吧。這兩年不見,大人似是又圓潤了幾分呀,看來江寧城的風水果真養人。”

“將軍打趣下官了,不過是人到中年,自然比不得從前。”聽著少年的揶揄,李信也隻能皮笑肉不笑的應付著,隻覺這少年比傳聞中的更加難纏。

“李大人的確是添了許多白發呀,想來也是,大人當這知州不僅得處理州內事務,還得尋些術士降妖除魔,可不是得累嗎?”沈確冷嗤道,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逼人的氣勢。

李信心裏一咯噔,心知命案久懸未決之事恐怕已經暴露,連忙跪下:“將軍恕罪,下官無能! 死者死狀詭異,非人力所能及,凶手來無影去無蹤,我們已經調集了所有人手追查都毫無頭緒。城內人心惶惶,流言不斷,下官隻得出此下策,以穩民心。”

“哦?來無影去無蹤?那本將軍倒是想會會這凶手了,也看看你請來的道士們如何除妖。”沈確不以為意,說罷站起身來,“你先帶本將去看看這屍首怎麼個詭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