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西斜,各家各戶的煙囪開始冒煙,女人哥兒們忙著張羅晚飯,漢子則陸續收工結束一天的勞作回家。
此刻,村口的老槐樹下總是熱鬧幾分。幾位婦人坐在樹下一邊納涼一邊閑聊,手裏不停的或是繡著帕子,或是打絡子,或是補衣服。
突然,一陣叫嚷聲傳來,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幾人一陣驚訝,紛紛看著聲音來源處。
隻見一個穿著洗成灰白的衣服的婦人,嘴裏罵罵咧咧,與村長夫人爭執。
“這是朱家的?”
“什麼?哪個朱家?”
“還能是哪個,村西挨獵戶家的。”
“誒呦她家不是很神氣嗎?隔三差五的有肉吃。”
“羨慕啊?羨慕你也把他家孩子領回去養。”
“我倒是想,可惜卓家那小子不是好糊弄的,人家記恩呢。”
“誰說不是呢,她家可不缺肉吃,這年頭這誰家日子不是緊巴巴過,我家媳婦炒菜都不舍得多放兩滴油。
她家倒好,三五天有肉吃,還是白得的。”
“你膽子倒是大,有肉給我也不要,我可不敢照顧他家那小哥兒,這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家漢子可打不過人家。”
“瞧瞧,她倆這是怎麼了,急赤白眼的。”
幾人伸長了脖子看熱鬧。
…
另一廂,朱大娘繼續嘴硬的對著村長夫人鄒琪花說道:“大姐,我做的事可都問心無愧,快收回你那假惺惺的模樣,就是上公堂,我也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鄒琪花皺著眉頭:“你快別胡咧咧了,怎麼就到論公堂的地步。也沒有人逼你去對峙,而且就你做的那些事,在公堂上指不定縣老爺判你一頓板子吃。
卓家小子可說了,沒想要你太難堪,這才托了我來管這個閑事,不然誰來當這爛好人。”
“不就是姓卓的送點肉,就吃人嘴短了?他家在村子住幾年,我家住了幾年,你向著哪邊的?”
鄒琪花見朱大娘越說越離譜,又見不遠處有人看熱鬧,索性一甩衣服轉身回去了,這事兒誰愛管就管吧。
…
朱大娘見鄒琪花轉身氣衝衝的走了,整個人都神氣了起來。一轉頭看到遠處的幾個人,眼珠子轉了轉,朝著那幾個婦人走去。
“朱家的,你們這是咋的了?吵吵嚷嚷的,說來聽聽,我們分析分析。”
“是啊是啊,我們幫你看看怎麼個事。”
朱大娘聽到這些人的詢問,臉上露出一絲委屈和苦惱:“大家也都知道,我們家隔壁是卓獵戶家。
他家那個小哥兒,打從兩歲起,就是我給幫忙拉扯大的,這幾年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著那小哥兒和我家小子。
不曾想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朱大娘兩手一抹淚,就地坐到樹下,眾人中央,繼續開始哭訴:
“你們應該也挺聽說過,卓大郎有時打到獵物會分我一點,當做是小哥兒的夥食費。
我每天給他喂好的,他四歲後不愛吃肉,我每天想辦法多炒一點菜,還給他煮雞蛋吃,生怕他吃不好,長身子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