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了裴熙泓的日記本後,薑薷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她就坐在裴熙泓的屍體旁,靜靜的坐著。
她沒想到,因為她在他最落魄的時候給了他一絲溫暖,他會暗戀她八年。
甚至……
比自己暗戀他的時間還要長。
裴熙泓因為父親早逝,從小跟著母親生活。後來母親再婚,他也跟著過去。可因為到底不是繼父的親孩子,在家也不招人待見。
上高一是他母親再婚的第一年,也就是這個時候,薑薷幫助了他。
保姆往裴熙泓的早餐放花生,但是因為過敏就沒有吃。
結果因為低血糖在迎新會暈了過去 。
當時薑薷扛著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他扛到了醫務室。
就連薑薷都不知道她當時怎麼爆發出來的洪荒之力。
就這樣,二人開始熟絡。
薑薷每天都給裴熙泓帶早餐,裴熙泓也經常給薑薷補習。
至於薑薷什麼時候喜歡上裴熙泓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是少年上課時漫不經心的轉筆,可能是陽光灑在他身上的瞬間,可能是投完三分球轉身第一個看向她的時候。
一切都太微妙,又太意外。
“家屬節哀吧。”
一名醫生拍了拍薑薷的肩膀,又說到“人生總有意外,誰不願意重來呢。”
薑薷緩慢地站起身,垂眸想掩飾自己充滿水汽的眼睛,卻有一顆豆大的淚滴落下。
“謝謝醫生。”
走廊裏空無一人,裴熙泓的家屬一個沒來。
薑薷恨,她恨這些年來裴熙泓過得不好,她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早點發現火災,她恨這些年她沒發現裴熙泓的秘密。
更恨為什麼沒跟他一起死去。
她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了藥店。
沙啞的聲音從她的嗓子裏發出來。
“有沒有止疼藥,給我來三盒。”
醫生詫異的看了看薑薷。
“小姑娘,你要這麼多止疼藥幹什麼?你要是受傷了我給你包紮一下。”
“不用了,我就是備著點。”
醫生顯然不信,看著眼前這個雙眼通紅的女人。
“那啥,我有點感冒,你給我點頭孢。”薑薷撓撓頭,裝成沒事人。
“小姑娘,你不會想不開吧?這樣你把醫院的處方給我,我給你開藥。”
薑薷擺擺手走了。
又換了家藥店買了盒頭孢,在小區樓下的商店買了瓶牛欄山二鍋頭。
“還是五十多度的,真上頭。”薑薷喝下頭孢之後又打開了白酒。
她笑了笑,像是自嘲。
“如果能再來一次就好了……”
漸漸的,薑薷失去了意識,火一般的灼燒感蔓延開來。
*
再次醒來,薑薷看著眼前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是他媽誰給老子送到醫院的?!”
周圍一陣沉默,突然一道清澈的聲線響起。
“我。”
一個少年從門口走來,陽光灑在了他身上,襯得他格外突出。
那是……
裴熙泓。
薑薷馬上衝下病床,抱著裴熙泓的腦袋。
“你沒死……太好了,你沒死。”
看著薑薷瘋瘋癲癲的樣子,裴熙泓摸了摸她的腦門。
“你也沒發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