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鋒的紙,更是因為便於書寫,不會浸染,悄悄進入士子,官宦之家,甚至連皇帝的禦桌上,每天都供上一些缺不得的“鋒紙”。
那些知道張鋒出身的大夫士子,一邊歎息如此人物何以跑去操此賤業,一邊如廁時一邊看由“鋒紙”印的書,一邊用張鋒的紙廠造出的手紙擦屁股……
卻是再不也願碰那也不知洗了幾百次,洗得白,磨得跟刀刃一樣的竹片了。
至於張溫每月必要寫一封的家書,每次都是除了敘些家常,望兒早歸之類的話,便是索要一些酒,紙之類,以應付一些親朋好友無邊無盡的索取。
糜氏兄弟更是每三個月左右輪流往濮陽跑一次,關係好的是如膠似漆,張鋒如此的手段,怎麼讓他們不用心巴結?
何況這生意裏他們其實就是最初出了一次本錢,然後根本不用費口舌,隻要說是張鋒的東西,運到哪裏都被哄搶一空,隻用翹著二郎腿數錢。
他們更是有用糜環許配給張鋒的想法,要不是張鋒還有一個更大的後台在那擺著,估計兩兄弟直接用繩子把他綁了回去強行拜堂。
這天,張鋒正在“逍遙居”五樓宴請喬大胖子。
因為張鋒的原因,黃門來視察時看到的繁榮景象,加上喬瑁暗中送的不少金銀,這位政績斐然的太守,要升遷了。
“賢弟,來來,愚兄再敬你一杯!”
喬瑁笑得連鼻子都要擠進那種胖臉去,遠遠的伸著手,高舉酒樽,象是孝敬自己親爺爺一般盡心。
如果張鋒點頭,他恨不得把自己親娘,親閨女,再把親奶奶從墳裏挖出來送給張鋒當小。
隻可惜張鋒年紀太小。
“不敢不敢!”張鋒雖然很看不起他,但是喬瑁至少在客觀上還是利用職務之便幫了不少忙的。
喬瑁正在滿是肥腸的肚子裏想些好聽來拍拍這位小財神的馬屁,就聽得樓梯上“咚咚”一陣響,一人氣喘籲籲的跑上來,正是張安。
張安滿是綾羅綢緞的一身,如今小事根本不用他親自辦,動動嘴就是一大群把他當爹供著的人跑腿,是什麼事讓他如此急惶?
“公公公公公公……”張安居然急得結巴起來。
“平心靜氣講,什麼事?”張鋒悠然的躺在梨木太師椅中,將樽中的“莫再行”狠狠一口喝下。
“又有那些沒卵蛋的家夥來要錢了?這等小事,還勞賢弟尊足麼?我去打他。”
喬瑁這時仿佛全天下最仗義一般,站起來重重放下酒樽,把杯中佳釀濺出一些來,不知有多少人看了會心疼。
“不是公公……是公公……”張安臉上的表情,七分著急,三分卻是驚喜。
“到底是不是公公?說清楚了。”喬瑁也不耐煩了。
張安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指著門外道:“有一個公公來公子府裏宣聖旨來了。”
聖旨???
張鋒心急火燎的趕回去,一路都在拍著腦袋想到底出了什麼事?莫非私墾農田?抑或私釀佳酒?又或是偷吃小牛肉被查出?(注:不準吃牛,否則就是有罪)
那個瘦削卻把雞胸挺得老高的小黃門傳完旨,興高采烈從張府出來,隨從手裏捧著滿滿兩箱沉甸甸的物事,幾乎要把跨下馬壓塌。
而幾息之後,由張安嘴裏開始,到他現在的老婆張清。
再到張清的姐妹,再到她姐妹的相好,再到廚房的大廚,再到送菜的大叔,那到送菜的七大姑八大姨,一層層連鎖反應般傳遞開一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