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侶,想著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便開始嚐試和他接觸,試著做一位溫柔的愛人。現在卻告訴她,當初的接近是情非得已,怪她居然還沉溺在他織羅的情愛中。
他……在怨恨她,在恨……她。
靈台有一瞬的明亮,她想問:是不是他設計的流離郡一事。可惜,甫一張口,滿口的汙血湧出,堵住嗓子。
芊澄好歹是跟在她身邊有三千年,多少是通她心思的。
“可是想問流離郡?這事大,非我一人一力可成。背後之人心計縝密,巧妙卓絕。你是不是到現在還猜不到?那個人是不是很厲害?”
果然是一場設計。
今安掙紮著想轉身,但靈力已經枯竭,她隻能轉了轉眼珠,望了一眼流離郡方向,便直直地倒下了。眼眸裏的光漸漸熄滅,連帶著額間的紅痣也有些灰暗。
也好。
她也累了,就此鴻飛冥冥也好。幸而族中人已經送走了。
芊澄麵色看上去白茫茫,神情清透,見今安身體倒下,還猶有失真感。
“你……怎麼這會兒死了!我還沒有說完!”
“你是不是覺得你的族人已經撤出萬妖城,你很放心撒手不管?我告訴你,我已經派人到路上去堵他們了,我要你螣蛇族不立於世!”
“你聽見沒有!”
“當真是死透了嗎?”芊澄裂開嘴笑了笑,手起而刀落。
城牆之下,仙族人見城牆上有個白衣少年手中提著螣蛇族聖女的頭顱。
歡聲呼嘯般響徹雲霄,隨著刀光血影閃過一張張染血的興奮麵容。
螣蛇族尚戰的弟子不到千人,舉目望著城牆上,朗朗唱起族中的哀歌。
他們怕是怎麼也想不到,常年和魔族對峙的聖女,最後會死在仙族手裏,死在她心愛的人手中。
歌畢,俱紛紛自戕。
戰火停止,四處都是歡聲雷動。
鍾溪不甚在意。她看著今安沒了頭的身軀,一刻,兩刻……陸笙歌還是沒有變回來。
四周在清掃戰場,鍾溪還是愣愣的站著,抑製住心裏的慌亂,聲音微微發顫:“怎麼會,還是沒有變回來?”
她有些害怕陸笙歌也隨今安就此死去,人首兩分。畢竟,今安的身體,是陸笙歌所化。
遮天蔽日的雲層漸漸散去,一束久違的陽光照在牆頭。
鍾溪閉了閉眼,吐出口濁氣。再睜眼時,一口氣躍上了雲層。
左手掐訣,右手畫符。十指靈動,雙手翻飛。
三花聚頂,含苞待放。
鍾溪弓腰借力,將三朵花朝不同方向投出。
“花開,破迷霧,亮清明!”
隨著花瓣徐徐展開,城池漸漸散去,依舊是參天古樹。
芊澄不見了,螣蛇族不見了,戰場也不見了。
鍾溪一腳蹬上半空,眼疾手快地抱住了慢慢飄落墜下來的陸笙歌。剛剛的術法耗光了她的靈力,她微微喘著氣。帶著她心心念念的陸笙歌落地,腳步還有些虛浮。
陸笙歌也緩緩睜開了眼睛,四肢有些發僵,喉嚨發澀。
“我無事,將才在迷幻裏我是有意識的,身子卻被人操控,不能動彈。”
緊繃的心驟然放鬆下來,鍾溪緊緊擁著他,呢喃著:“真是嚇死我了。”
“我在這,沒事了,安心。”陸笙歌一遍遍的安撫著她的情緒。
陸笙歌情況確實非常不好,臉色蒼白,神情倦怠,就像是黃昏的夕陽,墜落隻在轉瞬。
鍾溪摸摸他的臉,“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是不是受傷了?”
陸笙歌搖搖頭說:“許是累到了,我歇歇,養養精神。”
鍾溪正要說話,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是……鍾師妹嗎?”
她扭頭尋找出聲的方向,見是夏若棠提著佩劍走來,便起身揖禮:“夏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