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也就是10月4號的中午,不知為何,吃完飯後眼睛特別的痛。
但是他們完全不顧我的感受,那裏麵的人怕我痛了一個人時會閑著一般,一個一個輪流找我聊天,每個人的聊天話題大同小異,無非是先說自己以前在外麵做了些什麼,然後來到這裏後,經過這麼一段艱辛的過程開始逐漸的適應了這裏並在這個行業裏找到了自己的理想和目標,最後問我在外麵是做什麼的,然後和我談理想談人生談錢。
我想是我的抵抗力太強,總之他們一說那些我就頭暈開始受不了。最後我對肖江說我頭痛,想去睡覺的地方休息一會,肖江像是很會體貼人一般,說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吧,並沒有再說什麼。然後我到昨天晚上待的地方睡了下來,但是用被子把自己全身蓋住後,覺得老是睡不著,一種束縛和壓抑感不知不覺中就席卷而來。
從那之後我開始做夢,很多時候,在夢裏我都會夢見自己自由了,自由的工作、自由的生活,但是醒來時發現還是在那個地方,旁邊還是有那麼多人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自己都會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迷迷糊糊的躺了一會,最後總算是睡著了,睡著難,醒來快。醒來時問坐在旁邊假裝看書,其實是在監視我的王榮生,問他幾點了,他說快一點了,想想睡了也不過才一個小時不到。王榮生像是看出我在想什麼似的,丟掉手裏的書,雙眼注視著我,問:“帥哥,在想什麼呢?”
我無奈的說:“沒想什麼呢?我在想希望自己能盡快的弄懂這行業,那樣到時候就可以自由的離開或者回公司辦理好手續後安心的在這個行業做下去。”
王榮生笑笑,說:“那不就對了,你想我們這麼多人吃飽了沒事,會把你一直關著嗎?再說你又不是豬不是牛,我們沒事關著你幹嘛?我們隻是想讓你看懂看清楚看明白一個行業,到時候如果你真的看懂了,覺得這個行業不好,你就可以自由的離開,那時你可以帶著你朋友離開,我們絕對不會攔你。你說如果你沒看清楚沒看明白就走了,到時候如果你在外麵亂說,那你朋友還怎麼發展怎麼做人。”
雖然那是一通廢話,因為在傳銷裏,是絕對不會輕易讓你離開的。開始的時候對新人那樣說,說什麼隻要花兩三天時間看清楚看明白傳銷那行業後,就可以自由的離開,隻是為了讓新人能靜下心來接受洗腦,否則新人的抵抗太劇烈,對傳銷的洗腦工作是不利的。
通過快半天的了解,我知道我如果不在那裏待一段時日,是絕對不可能離開的。我也感到挺奇怪的,那時我竟然會相信,如果我真的看懂看明白了,那些人就會讓我自由的離開,而不會為難我。雖然日後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那時我真的相信了。
於是我主動的找到周彩麗,說我在三號晚上來到駐馬店時,一下火車就已經買了10月5號下午回長沙的火車票,我覺得我是該用心看懂看明白這行業,把票拿出來,叫她去幫我換10月8號晚上的,那樣我就可以有更多時間去看懂那行業。
我注意到,當我說我已經買了五號下午回長沙的火車票時,我看到周彩麗的表情好像很難看,但是當我叫她去把我的票改成八號的時,她的臉色似乎好了一點。馬上說她就去和領導彙報,大概過了十五分鍾的樣子,她興衝衝的跑來告訴我說領導已經同意了,叫我把票拿給她,她就去幫我換票。
我把那回去的火車票給了她,她馬上又跑到領導專門開會的小房子裏,過了一會,出來後和所有人一一握手,然後推著那破舊的自行車出去了。現在想起當時的情形,是多麼的滑稽和可笑,一個剛剛被洗腦的傳銷分子,開始了自己的第一次詐騙。詐騙的不是別人,是高中和她一起讀了三年書的同班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