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1號下午,沈小平那個寢室的人剛走不久,這邊的鄭鬆林和蘇永彪就帶著蠻多人出去了,當然我還是沒有資格去,自從宋國超一走,我就成了可疑分子,越來越不自由。
當時我在想,自己當初和宋國超走那麼近,是不是真的錯了。如果不和他走那麼近,我想現在的自己肯定已經得到了他們的信任,可以行動自由。(後來知道,自由在傳銷裏本來就是一個笑話,如果一個新人,就算他真的交錢加入了這行業,在他沒有真正的發展到自己的下線之前,他永遠沒有自由可言。)
開始以為他們又是去別的傳銷寢室裏串網,於是我也不羨慕,因為串網就是那點破事,讓一個人知道他在這行業裏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而是有成千上萬的人在和他一起戰鬥。那樣他就不會懷疑這行業到底是不是騙人的,自己幾年後出局是否真的可以拿到幾百上千萬的出局費。
記得魯迅先生曾在他的文章裏無數次的提到中國人喜歡圍觀。我想傳銷裏的人其實也都在圍觀,一個人在台上說他在傳銷裏賺錢了,說傳銷這行業的後台有多硬,於是圍觀的成千上萬人相信了,一圈一圈的頭頂著自己的血汗錢圍觀了過來。卻不知道,那些剛才還在台上表演的小醜,下台後每個人都是深陷萬丈深淵的人。可惜那時,他們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外出的人,出去沒一個小時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看到他們手裏都提著好多吃的,不僅有很多豬肉,還有有雞和鴨。我在想寢室裏是不是出什麼喜事了,要不然怎麼會買那麼多好吃的,就連沈小平和曾嬌也都來了,鄭鬆林的手裏更是提著兩瓶白酒。當然沒人說,因為那裏就那麼神秘,不到最後一刻,是絕對不會讓別人知道是什麼或者會發生什麼的。
那一天傍晚,不到六點鍾,就開始動手炒菜了,掌勺的是從部隊退伍沒多久的四川人劉宏。而鄭鬆林則在一旁幫忙打下手,開始我本來在外麵打牌的,但是曾嬌好像特意想讓我為行業多付出,於是笑嘻嘻的拉著我去幫忙洗菜。一會兒洗辣椒,一會洗小白菜,一會洗黃瓜。菜的種類雖然也不是很多,但也可以用眼花繚亂來形容,因為這畢竟是我在駐馬店這傳銷窩近二十天裏第一次看到品種不再單一的菜。
那天光菜就炒了好久,也不知用了多少煤氣,總之從開始炒到做完,期間整整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開飯了,開始看到今天炒了那麼多菜,心裏想那些菜應該可以隨便自己夾著吃吧。沒想到,傳銷裏永遠注重等級,還是分配。鄭鬆林蘇永彪沈小平曾嬌四個主任,坐在前麵,然後我們其它人則坐在下麵,家裏的那新人楊忠月還是坐在主任旁左手邊的第一個,石潤林則坐在楊忠月的旁邊。我們坐好後,沈小平突然站起來宣布:任進格晉升為主任了。
之後是一陣歡呼。在我們的歡呼聲中,任進格不好意思的從下麵走到了主任的位置,那幾個主任則紛紛讓出一部分地方,讓任進格坐在中間。以至於那本來就小的沙發實在是坐不下了,最後蘇永彪主動的坐在一張小板凳上,這才解了那擁擠的局麵。
開始上飯了,那天負責分飯分菜的是周誌華,隻見他開始給每個人的碗裏加一些飯,然後開始分菜了,每個主任的碗都被菜堆的滿滿的,到了我們這裏,還是那麼點。但和平時相比已多了好多,況且菜的種類又有那麼多種,所以我們也都還高興。特別是坐在下麵的張克新更是興奮,在那裏一直說:“我和任進格是一同來的,下次應該就到我升主任了。”我想那天除了剛從業務代表升為主任的任進格高興外,最高興的當屬張克新了。
或許是任進格在下麵習慣了為別人“付出”,當他晉升了主任坐到了上麵,接受別人為他付出時,他一副別扭的樣子。這和暴發戶一樣,突然一夜之間從一個窮光蛋變成身家成百上千萬,雖然開上了好車住上了別墅穿上了好衣服,但是他骨子裏就缺少一種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