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塊一塊的吃著薑糖,期間肖夢玲菩薩心腸說幫我去買瓶水,被我拒絕了。她沒再矜持,我於是又繼續吃了,吃了好多,終於吃不進去了。那時的全身暖暖的,腦袋也清醒了許多,我把那沒吃完的薑糖遞給李鵬和肖夢玲,她們就嚐了兩塊然後沒在吃。
說實話,其實我也知道他們為什麼不吃,那是因為他們怕吃多了又要買水喝,那樣又要花錢,而這種花錢也是屬於亂花錢一類的。他們倆個屬於頑固的傳銷人員,對傳銷的製度一向不敢越雷池半步,自然也不會去買水,所以不會多吃那薑糖。
我就提著那包薑糖那樣的走了,路上碰到一個小孩子,我好心的把薑糖給了他,開始我還看到了他的笑臉。但是跟在他後麵的奶奶一把搶了去又把那薑糖丟給了我,好心當做驢肝肺,心裏頭有點難受,但不怪那老人家,畢竟世道的確險惡。李鵬和肖夢玲看到這一幕,有點幸災樂禍,特別是肖夢玲,在那裏說,現在知道家裏的好了吧!你說外麵哪裏會像家裏那樣信任和相信你。我笑笑,沒有回話。
又逛了一會,終於逛到一個十字路口了,那裏車蠻多,特別是很多空的出租車也在那裏排隊等紅綠燈。我覺得機會來了,於是我對李鵬說,我想發條信息給我的同學,和他說說駐馬店的好。李鵬沒有想什麼,就把手機給了我,開始時還想要我說他幫我打字,我生氣了,說在外麵你還這樣什麼意思。
或許李鵬真的怕我生氣,於是讓我自己打字,但要求我打完後先給他看看然後再可以發出去,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我站起了身,這一刻我決定離開了。但是在離開的時候我不想欠李鵬什麼。於是脫下了他的外套,故意對他說天好熱,讓他先拿一下那借他的外套,他接了過去。我發現我真的是一個不會掩飾自己的人,在給他外套時,我的手竟然在顫抖。我想李鵬應該看出了什麼,也站起了身,想過來抓住我的手。我看看附近還有和我們一樣的人,想都不用想那些肯定也是搞傳銷的,深怕他們會一起來對付我。那樣後果真的很嚴重。
我不能再失去這個機會,於是我拔腿就跑。
李鵬反應過來開始追我時,我已經跑出十來米了。那一刻,自從10月3日被周彩麗那鳥人騙到駐馬店進入傳銷後,所有的辛酸淚水和痛苦仿佛都化成了力量,我發現自己跑的比李鵬快多了。李鵬盡管比我強壯,但是他早晨因為飯不夠沒有吃飽的緣故,跑了一會漸漸的落在了我後麵,我回頭望時發現肖夢玲在打電話,想都不用想那是在叫人堵我。
我有點恐懼,一下就跑進車流裏,上了一輛空的出租車,上去後淚水忍不住就出來了,完全不像一個二十三四歲的男人。
我哭著對那出租車司機說,說我是被朋友騙到駐馬店這邊搞傳銷的,如果被抓回去會很慘,希望他能幫我。那司機人也蠻好,馬上從方向盤下拿出一個扳手,說:“你放心,如果他們追來,我就用這個敲死他們,我一定幫你離開。”
司機說完那些厚,我仔細的瞧了瞧他。三十來歲的樣子,一副瓜子臉,不像壞人,後來知道他姓梁,我就叫他梁師傅。於是我把安全離開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並相信了他。
他就開著車帶我往火車站奔去,在那裏時,我突然看到寢室裏的一些人已經在那裏東張西望的。最後,為了安全和不必要的麻煩,和梁師傅商量了一下,讓他直接載著我到一百多裏外的信陽火車站。
我翻了翻口袋裏的錢,還有一百多塊,就全給了他,作為從駐馬店到信陽火車站的車費。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安全抵達了信陽火車站。梁師傅一會就走了,那時的自己再沒有現錢,幸好還有卡,到信陽火車站附近的一個郵局看了看,裏麵還有兩百多塊錢,取了個整數200,連忙跑進信陽火車站的售票廳買了當天下午兩點三十九、1627到長沙的火車,買完票後看看時間,已是下午一點半了,離開車還有一個小時。
又去附近的店子買了些東西,不抽煙的自己,破天荒的買了兩包紅金龍香煙。在終於上了火車的時候,開始一根接一根的抽著,那煙盡管很嗆,但我依然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然後靜靜的看著煙圈擴大最後是消逝。
記得以前在大學裏,每當自己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一個人靜靜的抽煙,然後看煙圈在空中慢慢的擴大、飛舞和消逝,看到這樣的場景自己往往會想到被時間蠶食的生命。
但這一刻、當我終於從駐馬店那傳銷窩裏跑出來了時,不同。這一刻我看到的是:被邪惡的傳銷控製在一個狹小區域的自己,終於出來了,並且又開始自由的去尋找那適合自己的廣闊而又美好的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