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胡老頭放了我一整天的大假。本想好好享受一下。卻沒想,一大早三娘便被東方支走出任務了。
我有些鬱悶,“不是把她給我了麼,怎麼總讓她出去啊。教裏沒人了啊。”
東方沒反駁,隻是笑著安撫我:“最後一次,以後再不動她了。好麼?”
他一認真,我倒有點不好意思了:“沒事,我不是提意見,隻是有點不明白。”
“蕭居然會動腦子想事情了?”東方心情不錯的樣子。
“走吧,走吧。不是說今天會很忙麼。”真是過分。
“蕭不想看到我麼。”東方說這話時,眼角斜斜地吊著,嘴角的笑似真似假,看得我心裏突突直跳。愣了一下,終還是把人強推出門。
這人,認真著調笑殺傷力還真大。
“砰”地一聲,門突然從外麵被衝開了。嚇得我差點把手裏的熱茶潑出去。
小林子?!
小孩兒一臉驚慌:“楊……總管,快……快……跟我走!快!“
“去哪兒啊?”我一驚,出什麼事了?!
“您別問了……快點跟我走吧……教主的命令……讓我帶您走……快!”
“教主出事兒?!”我心一慌。
“……不是……求您了……快走吧!”小孩兒見我仍是不動,忍不住上手來拽我。
我有些懷疑,他不會是想把我叫出去暴打一頓吧?不應該啊,這是在黑木崖,他也沒這兒膽兒啊。可東方能有什麼事急成這樣呢?算了,反正這是東方的地盤,左右有他呢。
我任由小林子拉著我一路狂奔。
這孩子一路上沒二話,除了“快”就是“別問了”,而且,專帶著我挑偏僻小路上跑。我心裏疑惑越來越大,幾次想掙開他的手,卻仍是沒抵住小孩兒偶爾回眸時那雙淚眼汪汪的狗狗眼。
這樣跌跌撞撞來到一片竹林裏邊時,小林子突然讓我噤聲。我聽到遠處一陣喧鬧,聲音像唱歌又像呐喊。那兒好像是崖邊空地,前幾日我東方還帶我去玩過來著,難道今兒有什麼節目?
小林子再三警告我後,轉頭拉著我繼續悶頭向前跑。沒想到這孩子看著細細弱弱地,勁兒還挺大,被他拉著橫衝直撞,我連抬頭的機會都沒有。
正想著,手腕上突然一股大力傳來,小林子一道弧線就飛了出去,牽累著我都被甩出去翻滾了幾圈。
定定發暈的腦袋,我抬頭。
東方!
東方冷冷地站在路中,嘴唇微抿。
我突然心虛起來。不是東方讓小林子帶我來的?他不會以為我要跑吧。
“東方,我以為……”還沒等我開口,東方的眼神突然轉到小林子身上,冰冷凝重。
我看到小林子倒在竹林裏,一動不動,不明生死的樣子,急忙跑過去擋住小孩兒。“別!他隻是……”可沒等我話說完,東方就閃身上前拉住我,向山崖邊飛去。
我腦子有點亂,這是什麼情況。
突然被扔到地上,我稍稍清醒了一些。環視四周,果然是剛才喧囂不斷的空地。
山崖邊立起了一座簡陋的高台。而眼前圍著我怪聲呼喊的居然是——一群跳大神兒的?!
這些人穿著豔紅的衣服,頭頂怪形怪狀的帽子,腰間掛滿五顏六色的經文,手裏還拿著各異的道具——像令牌的長形鐵塊、法杖和劍的怪異結合體、像羊角樣的鐵管子……
華麗的服裝,咿呀的呼喊,還有怪異的道具。心裏的不安漸漸漫延,這是要做法?
“東方?”我茫然地看向外圍的東方,想要個答案。沒想,他什麼都沒講,隻是冷冷地站在遠處,麵無表情地,就那麼看著。看著這些人群魔亂舞,看著我被他們五花大綁,看著我被壓到高台上。他就那麼靜靜地,靜靜地看著。
仿佛聽到心髒冰封的聲音,大腦停止了工作,我不知作何反應,任由那些人把我綁起、押送、按倒在高台。
腦子裏思緒萬千,又似一片空白,我整個人都懵了,平躺在那兒,茫然地看著映入眼簾的那片天。
天,藍盈盈、清涼涼的。上麵的雲,像嵌在那兒似的,隻輕巧巧地飄著。就像東方,也是就那麼站著,一動不動,悠然、冷漠,似這些都與他無關,似我都與他無關。
“妖魔!還不速速離了這肉身!”
下麵的吟唱愈加熱烈,那奇妙的聲音像富有獨特的韻律。引領我走馬觀花地又回顧了一遍這倉促的人生。
“孽障!……”
後知後覺,之前的那些原來是假的,他居然一開始就存的這樣的心思。可笑,我還以為我們隻是情路坎坷,卻原來隻是我命途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