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非常豐盛,蘇姨隻負責日常的料理,像這樣的場合都交給家裏的專廚做的。

光是生猛海鮮就足足六盤,巨型的龍蝦和帝王蟹盤踞在白色的盤子上,法式香煎鵝肝擺盤精致,令人食欲大動。

來到季家的第二天,林夕在餐桌上,依舊沒有看到大少爺季升凜的身影。

戴琬晴親自夾了一塊刺身放到林夕碗裏,“林夕,多吃點,在我們家不用這麼拘謹。”

……又是海鮮……

林夕捏著筷子的手一頓,隱約中,她察覺到季懷謙朝她這邊看了一眼。

她溫順地垂下眼簾,輕聲道謝:“謝謝伯母。”

林夕扒了兩口飯,然後悄悄地把刺身藏到碗的另一邊,假裝吃下去了。

卻沒想到戴琬晴看到了她的小動作,精致的婦人溫聲問,“怎麼不吃呀,是不是不喜歡伯母給你夾菜呢?”

林夕沒想到戴琬晴會一直注意到這邊,她有些局促地抬起頭來想要解釋,“啊不…不是的。”

坐在桌子外端的季媛霜冷笑一聲,開口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說不定是小姑娘有潔癖呢,不吃就不吃了,大嫂何必強人所難。”

林夕瞪大了眼睛,她沒想到季媛霜說出的話居然能故意去曲解她的意思。

但麵前是她未來要接觸的長輩,她隻能低聲反駁:“不是的,我隻是不吃海鮮……”

聲音雖小,可在場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聽到這話的季媛霜立刻抬頭,好似非常驚訝的看了林夕一眼,隨後轉向了站在廚房門邊正準備悄悄遠離戰場的蘇姨,目光犀利。

“可我記得蘇姨昨晚還給你熱了海鮮粥呢!”

季媛霜表情誇張,語調上揚,好像說起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

昨天下午,季媛霜和戴琬晴不歡而散後,季媛霜直到深夜才從外麵回來,她路過廚房時看到蘇姨還在洗碗,就多問了幾句。

季媛霜當時還聽見蘇姨說,“林家的那位孤女剛才到家了,吃了點海鮮粥,現在已經上去休息了。”

怎麼現在又換了說法?

被點到名的蘇姨有些懵,手足無措地站出來。

“夫人……”

身邊幾個傭人低著頭退開了位置,生怕被戰火波及。

蘇姨看了看林夕,又看了看季媛霜:“我昨晚確實是給林夕小姐盛了點海鮮粥……林夕小姐她………”

蘇姨每天晚上都會煮一些粥,戴琬晴胃不好,每餐都吃得很少,所以晚餐後隔一段時間會習慣地喝一些粥才回去睡覺。

正好那些粥沒吃完,就給林夕盛了一碗。

蘇姨回來時,確實看到碗是空的。

蘇姨戰戰兢兢把事情說了一遍:“而且,二少爺也在場。”

季媛霜漫不經心地聽著,聽到季懷謙也在場時,朝著季懷謙方向看了一眼,而後者正垂著眼,唇角弧度微妙的上揚,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見蘇姨即將成為眾矢之的,林夕咬咬牙站了起來,聲音微弱但有力:“謝謝伯母給我夾菜,但是我其實對海鮮過敏,昨晚……”

她把海鮮粥倒掉了,季懷謙是昨晚唯一看到的人,但是當時的她沒來得及解釋。

林夕不抱任何希望地看向了季懷謙。

季懷謙在旁邊默默看了很久,察覺到林夕的視線,才站了起來對林夕撫慰一笑。

隨即對著主位上的季遠瞻不緊不慢地開口,“父親,其實姐姐沒有吃那碗粥,但是怕麻煩蘇姨,所以沒有說清楚。”

知道真相的蘇姨驚訝地看過來,季懷謙微笑著輕輕頷首,從容優雅。

主位上的季遠瞻一言不發,身旁的戴琬晴咬了咬唇瓣,有些抱歉地對林夕笑道,“原來是這樣,伯母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