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什麼話要說?
這要讓她怎麼開口。
季懷謙一直看著她的眼睛,饒有興味捕捉著林夕瞳孔裏閃爍的情緒,他很喜歡看她平靜無波的表情下那些細微的心理活動。
林夕慌忙躲開了目光,“沒有,隻是今晚伯父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卻不怎麼說話。”
季懷謙笑了笑,彎腰把腿上的小貓抱在懷裏,姿勢熟稔:“我看父親和姐姐聊得很好,其實聽你們聊天也很有趣。”
“哦哦……”
林夕點了點頭,語氣裏帶著若有若無的試探:“伯父……平時不回家的時候,一直住在公司嗎?”
這個問題林夕以前也問過……
季懷謙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看向林夕:“不知道呢……”
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貓背,唇角的幅度不變:“不過父親名下的房產遍布全國各地,光是在川城就有數套房子,姐姐不用擔心。”
“我……”
林夕迎上他坦然又平靜的目光,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姐姐今天很奇怪……”他說。
季懷謙放下了不停撒嬌的小黑,走到林夕麵前:“到底想和我說什麼呢?不管是什麼,我都很願意傾聽……”
他的語氣很真誠,如果忽略他眼底隱秘的探究的話。
兩人的距離一下子離得很近,林夕心裏猛地一緊,慌亂地垂下眼簾,隔開了一小段距離:“沒什麼,沒什麼奇怪的,你不要多想。”
季懷謙毫不在意她後退一步的動作,而是壓低了聲音問:“真的嗎?畢竟我可是很擔心姐姐的。”
林夕低著頭,沒有發現他似笑非笑的神色。
“喵~~”被忽視了許久的小黑非常不滿,叫喚出聲,引起了兩人的注意力。
“小黑!”
林夕如獲大赦地蹲下,把小黑抱起來,生硬地轉移話題,“對了,這幾天下雨,落在花園裏的碗好像沒有收回來。”
碗是小黑用來裝貓糧的,天氣好的時候,林夕和季懷謙偶爾會帶小黑出去曬太陽,貓糧碗一直留在花園的亭子裏,方便小栗隨時投喂。
不過不管小栗怎麼逗弄它,小黑都愛理不理的,反而是更加喜歡去親近季懷謙,明明季懷謙都沒怎麼主動搭理過小黑。
林夕捏了捏小黑的爪子,難道小貓也知道看人顏色,知道季懷謙才是這個家的主人嗎?
季懷謙應下:“待會我去琴房順便收回來。”
他仿佛沒有察覺到林夕僵硬的表情,沒有再過多探詢她幾經輾轉還是未說出口的話。
“那拜托你啦。”
林夕看著季懷謙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房門外,才舒了一口氣,可愧疚難過的情緒還是堵在胸口。
她必須要對自己說出的話負責,而林夕不知道她說出的話會把這個家變成什麼樣子,所以她隻能保持沉默。
預估著差不多的時間,林夕打開了窗,看著少年走到花廊底下,消失在花叢裏,然後從另一邊步履從容的走出來。
他的背影清瘦挺直,寬闊的肩上披著微薄的昏黃色燈光,手裏拿著的是極不和諧的橙色貓碗。
走在琴房的花園小路上,季懷謙似有所感地回過頭,卻發現三樓的某個房間隻剩下兩邊大開的窗戶和緊閉的墨綠色窗簾,窗簾隨著傍晚的風輕輕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