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林夕一個人送小黑去火化的。

季懷謙要上學,她不能再任性的要求他陪她,她從來不想成為一個麻煩。

一個人也沒關係,畢竟她早就習慣一個人了。

火葬場離墓園不遠,上次過來的時候也是這樣陰沉的天氣,不過川城的天氣向來反常,時晴時雨,從來沒有定數。

在一個小小的寵物殯儀館內,工作人員為林夕和小黑舉行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告別儀式。

小黑隻在她身邊待了四個月,從剛生下來不久就離開了貓媽媽,死的時候也還是個幼崽。

她這輩子不會再養寵物了,她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分離。

回去的時候,林夕隻帶走了一個小小的罐子,裏麵裝著小黑的骨灰。

小罐子還泛著一些溫度,仿佛能透過她掌心的皮膚,一直燙到她心裏。就好像小黑還在她身邊,用溫溫軟軟的身體貼著她一樣。

林夕握著小罐子的手緊了緊,這是她最後一次感受它帶來的溫度。

周海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林夕合上安全帶後,餘光瞥了一眼窗外,好像有一個黑色的人影一閃而過。

她眨了眨眼,什麼又看不到了,她沒在意,扭頭對周海說:“我們快點回去吧。”

她還要去一趟寵物醫院,把一些報告單帶走。

“哎,好。”

林夕的聲音有些哽咽,周海聽出來了,在倒車的時候,周海不經意從後視鏡看過去,隻見林夕蜷縮在座位上,發白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她不哭也不笑,隻有那雙眼睛紅的發腫。

林夕哭了一整夜,現在情緒麻木,已經把眼淚流幹了。

途中在寵物醫院下了車,寵物醫院的旁邊是個商場,路段比較繁忙,周海一時找不到停車位,隻好在停車場下麵等著。

林夕把所有屬於小黑的東西都交托由護士小姐保管,未開封的貓糧,一大堆玩具,還有那個藍色棉布的小貓筐等等,留在醫院等待下一個幸運的小貓。

林夕勉強揚起微笑,對著小護士開了個玩笑:“我以後,不會再來了。”

“真的再也不養寵物了嗎?”

“嗯……”

小護士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她看著林夕轉身離開的背影,暗暗歎了口氣。

護士小姐的視線落在了櫃子旁林夕送來的東西,這個小貓筐還是再次回到了寵物醫院。

途經寵物醫院地下停車場的時候,林夕看到不遠處停著一輛重型機車,在昏暗燈光的籠罩下泛著無機質的光芒,像一隻蟄伏著的冷酷黑豹。

旁邊靠著一個身材高挑穿著黑色皮衣的男人,戴著厚重的頭盔看不清麵容,卻給林夕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男人似乎察覺到林夕注視的目光,輕飄飄往她這邊看了一眼,然後翻身利落地上了車,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林夕頓了頓,心跳也隨著重了一拍。

離開了地下停車場,外麵天光大亮,林夕不適應地眯了眯眼睛,後知後覺自己的眼睛已經澀得發幹了。

地麵濕漉漉的,周海驅車過來,等林夕上車:“季先生回來了,蘇姨催您回去吃晚餐。”

季遠瞻這兩天回家有些頻繁,本應該是正常的事情在這樣的氛圍下也變得不尋常。

“季懷謙呢?”

季遠瞻回來的話,一般全家人都要到場一起吃飯的,連季媛霜也不例外,美其名曰為了聯絡感情。

林夕有些抵觸和季媛霜待在一起,第一次見麵時就被戴琬晴和季媛霜的妯娌之爭戰火波及,她是一點也不想和季媛霜接觸。

今晚的晚餐差不多就是一次家庭全體聚餐。

周海答:“二少爺還沒有放學,晚些會有另一個司機去接,不過大少爺回來了。”

回到家裏,早上的下的那點雨已經蒸幹了。

空氣冒著濕悶的熱氣,噴泉散開的水珠化作水霧,連帶著眼前的景象都變得有些模糊扭曲。

她昨晚沒睡好,頭有些暈……

眼前的場景在傾倒。

“喂,小心點!”

在林夕搖搖欲墜的時候,她胳膊被一個人用力地抓住。

林夕從混沌中清醒過來,定眼一看,是大少爺季升凜。

“你怎麼回事?”季升凜皺著眉頭,放開了她的手。

林夕揉了揉眉心,勉強微笑:“沒什麼,可能昨晚沒睡好,有點頭暈。”

季升凜上下打量她幾眼:“怎麼一副病懨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