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安靜中,長弓深吸了一口氣,看向窗外:“我第一次見到那小子,是在三年前的一個冬天。”
長弓早些年是在國外做經紀人的,他姓張,本名很多人都認識,在國外捧紅了不少明星,後來厭倦了這種生活,毅然決然回了國。
第二年,長弓在楓林路開了一家酒吧,仍記得那年冬天很冷很冷。
晚上九點這樣,店裏的夥計打電話過來說酒館裏有人鬧事,長弓匆匆趕過去。
來的時候,天上不知何時下了點小雪,冬天的雨雪總是沒完沒了,好在風雪不大,綿密煩人,長弓低頭才發現馬路邊坐著個少年。
少年也就十五六歲,長弓眼光毒辣,看出他身上的衣服價格不菲,但是很單薄,頭發亂糟糟的,估計是哪戶人家偷跑出來的小孩。
那時候他被雪淋得落魄,一件薄薄的襯衫馬甲和來往行人身上的羽絨大衣形成鮮明對比。
街上車輛繁忙,非常危險,長弓好心讓他進來酒館避一避。
他專門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小孩窩在沙發裏麵,悶悶的也不說話。
“喂,離家出走?”
“……”少年不說話,劉海被融化的雪打濕了,發尾無精打采地耷拉著。
“行。”見少年不理他,長弓“嘖”了一聲,就留他在這,想著等雨停了再把他送去警察局。
處理完鬧事的人,長弓心裏惦記著小孩,又來到他麵前。
長弓的酒館每天都有人駐場唱歌,十點鍾有人上了台,那時候長弓的酒館走的是優雅文藝風格,主唱選的歌也大多是抒情浪漫的歌,底下的觀眾正隨著音樂搖擺。
長弓拉過來一個夥計:“這是新來的主唱?”
夥計愣愣地點頭:“對。”
長弓皺著眉,毫不留情地批評:“怎麼唱得這麼嘶啞,輸出全靠假音是吧?”
夥計擦了擦冷汗,幹笑著:“這可是您親自選的。”
長弓當時選夜間駐唱的時候,是挨個聽過來的。
每個人三十分鍾即興,也是沒想到現在台上那位歌手隻有選拔時選的那首歌唱的好,別的歌曲離開了舒適區自然發揮失常。
長弓搖搖頭,心想明天要怎麼把這歌手踹了。
一回頭,就發現這少年直勾勾地盯著舞台發呆。
長弓挑了挑眉:“怎麼,你感興趣?”
少年直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
過了許久,等場上的氛圍稍微降下來一點,他說:“我能試試嗎?”
長弓嗤笑一聲,沒在意:“別亂來啊,到時候砸了我的場子,還把我的客人趕走了。”
少年的目光依舊鎖定在舞台上:“我會彈琴,也能唱歌,我上過很多次台。”
“嗬。”長弓笑了笑,“行,你想上去玩玩那就給你一次機會。”
他開酒館不是為了賺錢,就是閑來無事賣個情懷,今天的客人走了明天還會有。
他也是看著少年和他眼緣,否則不會讓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胡來。
“想試試就趕緊上來。”
長弓說完這句話就走上了舞台,拿過話筒拍了拍。
“接下來是自由舞台時間,有客人想上來發揮一下都可以。”
長弓這麼說也是想挽尊一下,要是少年真的發揮不好,就當作客人自由發揮,這樣子其它的客人也可以一起上來玩,不至於砸了酒館的招牌。
然後少年就在掌聲中上台了。
他表情平淡,顯然對他人目光的聚焦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