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四個多月,林夕再次回到季家大宅。
高聳的大鐵門打開,過道兩旁出現了兩排迎接的人,一如從前季遠瞻好不容易回家一次時的陣仗。
大門正前方的巨型噴泉因為雨季頻繁已經關停了,下方的水池飄著幾片新落的枯葉。
仆傭裏全是陌生的麵孔,林夕的目光下意識地尋找著蘇姨的身影,卻沒有看到。
“姐姐在找蘇姨嗎?”季懷謙優雅回身,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
林夕點點頭。
季懷謙淺笑:“她已經回老家了。”
林夕的視線從一眾仆傭中收回:“為什麼?為什麼突然回去了?”
季懷謙很認真地想了想:“聽蘇姨說,好像是她的女兒生了個孩子。”
他繼而又笑了一下:“她以後也不會回來了。”
林夕了然,原來蘇姨是回家帶孫子養老去了。
走進大門,空氣裏透著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林夕曾經以為自己對這裏很熟悉,到頭來也是個過客而已。
窗簾被高高的拉起,客廳裏幹淨又寬敞,微塵在半空中懸浮,每個角落都照透了。
林夕第一次看到大宅一樓的客廳全部拉開窗簾的樣子,豪華明亮,一個百年大家族的底蘊才真真正正在她麵前顯露出來。
林夕眨了眨眼,發現陳設也換掉了不少。
特別是過道旁擺著的大花瓶,好像也不見了。
“這裏的花瓶呢?”
林夕還記得小栗每次都和她抱怨那個花瓶很難清理,做衛生時也很礙事。
季懷謙隨口回道:“不小心被母親打碎了,後麵便全撤走了。”
那個瓷器花瓶接近兩米高,是有多不小心才會把它碰碎。
走到樓梯時,林夕抬頭望了一眼:“伯母在家嗎?”
季懷謙緩緩踏上一層階梯,聲線從容:“母親生病了,幾乎無法離開房間。”
林夕真的很好奇戴琬晴究竟生了什麼病,怎麼這麼離奇?
走到的二樓盡頭的房間,季懷謙率先推開了門,卻站在門邊等她先進去。
林夕略微遲疑的走過他身邊,進入了房間。
這個房間居然沒有窗戶,黑漆漆的,四周的櫃子都被防塵布擋起來了。
看起來隻是個普通的雜物間而已。
季懷謙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輕描淡寫地:“很多年前,我的母親就把我關在這裏,那時候這個房間還沒有這麼多東西。”
林夕低頭,看到了地上數不清的利器劃痕。她逼著自己去無視這些痕跡,不忍心再次揭開他的的傷疤。
稍稍抬頭,看到房間裏陳列的櫃子,可是都蒙了一層白色的防塵布,像一個個巨大的幽靈。
林夕問:“櫃子裏麵是什麼?”
季懷謙往櫃子上睨一眼,毫不在意地笑笑:“一些不要緊的雜物而已。”
他把塵封的畫框從一旁的箱子裏拿出來,足足有八副。
上麵有靜物,有花卉,還有……徐珮的自畫像。
看著畫布上出現的熟悉麵容,林夕眼睛一酸,強忍著落淚的感覺。
這是徐珮更年輕一些的樣子,林夕以前在媽媽的相冊裏也看到過她大學時期的照片,而油畫中的質感更加生動唯美。
季懷謙也停了下來,他自從家中找到這些畫之後,便再沒有認真看過。
現在有機會認真欣賞,他不得不承認,畫像上的女人確實和林夕有六七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