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沒有瘋,我比誰都清楚我在做什麼。”
是的,他無比清醒。
這樣的結局是他壓抑了十幾年才等到的,為什麼林夕不明白呢?
“乖,回來吧,下雨了。”
季懷謙朝著洞裏伸出手,姿態優雅得好像在邀請心愛的女孩踏入舞池。
“……”
林夕沒有動,眼底是沉默地抗拒。
“姐姐。”他很有耐心地喊了一聲,好像在哄一個不懂事的小孩。
空氣逐漸變得潮濕,呼吸中的水汽變濃了,很快季懷謙耳邊的鬢發便被雨水沾染,變得濡濕。
“……”
外麵突然有些騷動,於是凝滯的空氣又再次流動。
“季懷謙!讓你的人放開我!!”
陸澤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這裏,他的聲音打破了季懷謙和林夕之間的僵持。
風不停地往裏灌,林夕撐著岩壁看向外頭。
陸澤川正被黛安和一個很壯碩的男人壓製著,想要掙紮卻動彈不得。
黛安是季家的管事,看著年輕樸素,身量纖弱,原來是個練家子。
“該死!”陸澤川唾罵一聲,“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
看到林夕望向這邊,陸澤川趕緊晃了晃腦袋,喊道:“林夕,我來接你了。”
林夕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公園的周邊不知不覺安插了季懷謙的人,來往的人沒有一個是真路過。
季懷謙輕輕偏頭:“姐姐,跟我走吧。”
他還是那副平靜的樣子,對沙池外麵的動靜充耳不聞。
陸澤川的大喊大叫不能影響他半分。
他伸出的手白皙幹淨,指節修長,曾經令林夕多次失神,可現在看來,卻有些森白迫人。
林夕還是一動不動,季懷謙輕笑一聲,收回了手,好整以暇地起身,看向那邊被壓製得無比狼狽的陸澤川。
“是姐姐叫他來的?”他說完,又將視線挪到林夕身上,半分都不舍得移開。
他貪戀她的身影,貪戀她的一頭長發,貪戀她柔軟的性格。
林夕和季懷謙,是兩個完全相反的人,極致的黑與白,所以他才會如此迷戀。
“我要和他走。”林夕的答案昭然若揭。
季懷謙的笑容消失了一瞬,又恢複平常。
林夕慢慢直起身子,然而蹲久了雙腿無力,她在半空中晃了晃。
季懷謙想要接住她,卻被她悄然躲開。
避之不及。
林夕早已撐著岩壁站好了,目光落在他縮回的手指上。
季懷謙不緊不慢地收回了手,背在身後:“原來姐姐的心一直是偏的啊……”
他歎了一口氣,像是肺裏紮著一根刺,每次呼吸都會刺痛他。
他的語氣多少有些自嘲,又愛用從前那樣開玩笑的姿態說出來,讓林夕分不清他現在是真心還是假意。
季懷謙微微側身,讓林夕有移動的空間,足夠紳士,分寸恰好。
他讓開了林夕能離開的位置,卻還是試圖留下她。
“寧願和他走也不理我嗎?”
他聲音很輕,像是挽留,又像是隨口說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
林夕不明白,也捉摸不透他。
為什麼他總能這樣安然自若?
林夕討厭他這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就好像她的怒火根本不值一提,她的難過季懷謙根本不在乎。
陸澤川還在不服氣地掙紮著,他陸家的獨子在外向來風光無限,什麼時候被這麼恥辱的姿勢壓製過。
不過現在不是擔心他麵子的問題的時候,因為他看到了林夕眼角晶瑩的淚花。
“林夕!”陸澤川努力掙紮了一下,對著季懷謙怒罵道:“你對林夕幹什麼了?”
陸澤川一來就覺得這裏的氛圍不對,沒等他踏入沙池,就被一群好像是路人的家夥控製住了。
這哪是路人,全是季懷謙安插的暗線。
看到麵前的陸澤川氣急敗壞的樣子,季懷謙微不可聞地輕嗤了一聲。
礙眼的家夥。
陸澤川的胳膊被生硬反剪在身後,他的臉色漲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痛的,林夕不免有些著急。
她怒視季懷謙:“放開他!快放開他!”
“好。”季懷謙輕輕點了一下頭,一如過去那樣聽話乖巧。
好像無論林夕現在讓他去做什麼,他都會馬上遵循照做。
季懷謙話音剛落,黛安就示意那個彪形大漢鬆手。
被放開後,陸澤川踉蹌了一下才站直了身子,他屈辱地瞪了一眼麵無表情地黛安,趕緊對著林夕催促道:“快過來!”
林夕有些猶豫地走到了陸澤川身邊。
黛安和大漢回到了季懷謙身後,季懷謙被一群黑壓壓的人簇擁著,居然沒有出言攔她。
林夕回頭時,季懷謙還朝著她笑了一下,平靜如水,甚至映出了梨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