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陸澤川喊了一聲她的名字,不讚同地搖搖頭。

“沒事,我就去看看季伯父。”林夕說。

陸澤川手裏還拿著她的行李箱,他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反正一定沒有這麼簡單,但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陸澤川的疑慮林夕當然知道,她又不傻。

但她隻想去看一眼,隻要確認季遠瞻康複了就好,就當是報答這段時間借住季家的恩情。

這季家大宅,她無論如何都得去一次。

“回來的時候告訴我,我去接你。”陸澤川不放心地又囑托一聲。

他像個護崽子的老母雞,反複叮囑林夕要小心。

特別是小心她身後那個男人……

季懷謙站在林夕身後,冷眼看著陸澤川和林夕在車門邊“郎情妾意,依依不舍”……

他低下眼,緩緩收緊手指,在手心留下一道又一道痛徹心扉的痕跡。

傷口,好癢……想要剝開痂口,讓鮮血衝刷皮肉……

林夕為什麼就不明白呢?

隻需要有他一個就夠了,她的心隻能容得下一個他。

即便心中的陰暗已經深入五髒六腑,季懷謙的麵容還是純良無害。

季懷謙舒氣一笑,溫柔地催促道:“好了,姐姐,我們再不回去的話,天就要黑了。”

陸澤川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天光正亮,季懷謙在睜眼說什麼瞎話。

林夕也不急,隻是朝著車裏的陸澤川擺擺手。

“你先回去吧,結束後我會打電話給你的。”說完,林夕替陸澤川關上了車門。

陸澤川一股氣憋在心裏,隻好默默發動油門,先回宋梔舒那裏。

目送陸澤川的車不斷遠去,直到前麵的拐彎處,林夕才慢慢回頭。

在林夕轉過來時,季懷謙的眼神瞬間失去了攻擊性,隻是柔軟又討好地喊了她一聲。

“姐姐。”

“上車吧。”林夕看也沒看季懷謙一眼,默默上了車後座。

一股無力感從心底蔓延至四肢,她一句話也不想多說了。

季懷謙勾了勾唇角,也不在意林夕地刻意冷漠。

隻要林夕願意回臻延灣就好。

上了車,季懷謙曲著腿在林夕身旁坐下,林夕見狀,又往右邊挪了挪。

季懷謙笑容微僵,差點控製不住臉上的表情。

天氣微涼,車窗被死死關閉,是有車內的循環風在運作。

“走吧。”季懷謙朝著麵前的司機吩咐一聲。

車門和車窗落了鎖,林夕心裏有些不安,但她也沒有什麼擔憂的情緒。

她想,季懷謙還能拿她怎麼樣呢?已經到了這種局麵了,他們是不會回到以前那樣了。

汽車發動後,季懷謙小心翼翼地看向右邊的林夕,像從前那般說起家常。

“姐姐好久沒有回臻延灣了,今晚做了姐姐愛吃的菜……”

季懷謙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夕開口打斷:“不用,我看一眼就走,不會在那裏多待。”

“也好……”季懷謙的笑容一點一點消失,然後他低下頭來,垂下的長睫擋住了眼裏的落寞。

她生氣也是應該的,是他的錯,但他不後悔。

車上的氣氛一下子緘默了,駕駛座的司機更是大氣不敢出。

林夕望著窗外陰沉的天色,有些恍惚。

季懷謙藏得有多深呢?到現在林夕還是看不懂他到底要做什麼。

林夕在出神,而季懷謙一直看著她的側臉,冷茶色的瞳孔一點一點變深變濃。

車內灰暗,林夕的側臉光影零落,她更瘦了,像一隻嶙峋的蝶,深黑黑色的長發安靜地垂在身後,擋住了她纖弱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