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時分,金色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在地麵上留下斑駁的痕跡,窗外的樹葉枯黃,悄然落下。

窗外飛進來一隻蝴蝶,黑色翅膀華麗油亮,緊密的鱗片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五彩斑斕光。

季懷謙伸出了手,蝴蝶便翩翩落入他的指尖。

好像連蝴蝶也格外偏愛他,纏著他的食指繞了幾圈。

季懷謙輕笑一聲,另一隻手緩緩翻開書頁。

時針在空氣中一格一格地走著,風又揚起了窗紗,季懷謙漫不經心地摘掉了壓在書裏的銀鏤玫瑰書簽。

蝴蝶在玻璃罐子裏不安分地撲騰,季懷謙捏著書簽的末端在玻璃罐子上敲了敲,蝴蝶便錯認了書簽上雕著的假玫瑰,閃著翅膀緊跟不放。

無論如何也觸不到玫瑰,蝴蝶才發現自己被禁錮在透明的牢籠中。

翅膀不停地撞擊著玻璃,鱗粉凋零,蝴蝶試圖逃脫,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衝破這小小的玻璃罐子。

看著罐子底部落下的一層磷粉,季懷謙慢慢搖頭,起身離開了房間。

黃昏漸暗……

林夕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卻好像做了一段很長的夢。

她夢見了初到川城的那個晚上,樓梯轉角那直立著的漂亮少年。

少年笑盈盈的拿出一個精致的禮物盒,語調甜膩,說著“姐姐好。”

燈光打在少年身後,發絲發光,他的笑容恍若天國的聖子。

精致的絲帶在她接過的那一瞬間突然掉落,禮盒裏赫然出現一張血淋淋的臉。

那張猙獰扭曲的臉無疑是季遠瞻的模樣。

林夕醒來時,窗外漆黑黑的一片。

林夕被這樣真實的夢境嚇到了,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

朦朧中,林夕看到一張冷白的精致麵容,像地獄前來索命的惡鬼。

一瞬間心頭狠狠地跳了一下,剛醒來時的困倦完全消失不見,她猛然打開了一旁的床頭燈。

季懷謙就坐在床對麵的小沙發上,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是了,這裏是她以前在季家時的房間,她無比熟悉。

“醒了?”季懷謙掀起眼皮,慢悠悠地看向她。

剛才燈光驟然亮起,林夕不適地眯了眯眼。

季懷謙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長腿散漫輕佻地交疊著,西裝襯衫一絲不苟。

林夕抬起頭,對上了他那雙漆黑而深邃的眸子,她忽然間就想到了她昏倒前看到的情景,房間裏出現的骨架和人體標本,還有季遠瞻死不瞑目的臉。

林夕心裏麵猛地一緊,臉色變得蒼白無比。

“我要回去,現在就回去。”

林夕一把掀開被子,卻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換成了一件絲綢吊帶長裙,稍有不慎就會露出大片風光。

林夕很快又坐了回去,抱起被子擋在自己身上。

淺淡的薄荷味氤氳在模糊消逝的月季迷香裏,林夕明白了為什麼她每次昏睡過去都能聞到這個味道。

這個香味原來是含有特殊成分的迷藥,她居然還傻乎乎的相信季懷謙說這是用來助眠的香薰。

林夕麵色稍冷:“我的衣服呢?誰幫我換的衣服?”

季懷謙語氣淡淡:“我換的,髒的衣服扔掉了。”

上麵沾有陸澤川和他人的味道,他毫不猶豫就扔掉了。

“混蛋!……”林夕氣得嘴唇抖了抖,居然未經允許就換掉她的衣服。

林夕也不管,掀起床上的薄毯披在身後就要下床。

“你要穿成這樣出去?”季懷謙臉色沉了沉,站了起來,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毯子邊緣外露出的半個肩膀。

林夕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隻想著離開這裏,在季懷謙身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她覺得窒息。

但沒等林夕的邁出第一步,她就清晰感受到右腳有一股阻力。

林夕低頭一看,她的腳踝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扣上了一條銀色的鏈子,長長的淌過地上的厚地毯,另一頭連在沉木床腳。

林夕心髒驟停,不敢相信地又往前走了一步,鏈子雖細,但是憑借她的力量無法是撼動的。

“季懷謙,你瘋了嗎?”

季懷謙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抬手扶上她柔順的黑發,愛憐又癡迷:“我早就瘋了,你才意識到嗎?這才是真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