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始終寡淡,仿佛被石膏凝固,沒了七情六欲。

季懷謙壓下心底的浮躁,耐心地哄著:“好,不想吃就不吃了,我們去書房好嗎?那裏能看到臻延灣山下的湖泊,不過這段時間天太冷,凍上了。”

他拿來一件毛絨絨的大衣裹住了林夕,將她抱起來。

她像任人擺布的瓷偶,輕得可怕。

季懷謙不想放她走,更無力改變僵持的現狀。

林夕不想耗費力氣和季懷謙溝通,她還要與他周旋,找出逃離這裏的一線生機。

這是林夕第一次來到這座大宅的書房,明亮寬敞,建在頂樓。

寬大的落地窗占據了整整一麵牆壁,季懷謙說的沒錯,山下的湖泊結了冰,在冬日的陽光裏亮閃閃的,很漂亮。

沙發旁邊的地麵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毛絨地毯,季懷謙將她輕輕放在地毯上,找來幾本她可能會喜歡的書,放在她手邊。

“怕你無聊,看看書吧。”

他不給她手機,不讓她與外界溝通,也不想讓她和其他仆傭接觸,隻想把她關在屬於季懷謙自己一個人的小世界裏。

她成了一件裝飾品,穿著華麗的服裝,融入身邊名貴的家具,隻有季懷謙一個欣賞者。

她成了被季懷謙圈養在大宅裏的金絲雀,除了擺設,一無用處。

不知道季懷謙的人是怎麼和學校說的,這麼久了,沒有一個人好奇她的去向,仿佛她的突然消失無人問津。

這裏以前是季遠瞻的地盤,季遠瞻過去常常在這裏辦公,不過現在換了個主人,陳舊的家具很快被換走,好像要把過去痕跡全部去除一樣,幾乎一件不留地換成新的。

季懷謙回到書桌上繼續辦公,時不時抽空從繁複的文件中抬頭看她一眼,生怕她下一秒就會突然消失。

林夕懶洋洋的坐在地毯上,上身斜斜地靠著沙發,書房裏暖氣開的足,原先披在身上的毛絨大衣鬆鬆垮垮的落下來,搭在她的背上,露出削瘦的肩胛骨,似振翅欲飛的蝶。

她的目光虛虛實實,落在遠處的湖,神思不知道要飛到哪裏。

她知道季懷謙在看她。

季懷謙坐在弧形的辦公桌後麵,深色的西服將他的少年氣掩蓋不少,外人都說他是個優雅的紳士,是個不容沾染的高嶺之花。

隻有她清楚他的病態,他就是個虛偽的善者,瘋狂而危險。

“在想什麼?”季懷謙將手裏的文件合上,走到林夕身邊蹲下。

他順著她的目光朝窗外看去,昨晚下的雪堆了厚厚一層,光影明滅,天地間一片白茫茫。

季家大宅所在的地段寸土寸金,幾乎在整個川城的最高點,能夠俯瞰整個城市,全川城最好的景色盡在眼底。

林夕推開了他貼上來的身體,隨手拿起一本書自顧自的看,擺明了不想搭理季懷謙。

季懷謙覺得自己應該是瘋了,否則怎麼會覺得她現在有自己的小脾氣的樣子也如此可愛。

他伸出長臂環住林夕,像圈住自己喜歡的貓,將下巴搭在她的肩膀,投下一片陰影。

“一起看?”

林夕抬眼看了他一眼,並沒有不做聲,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季懷謙伸出手替她翻頁。

她不懂得為什麼季懷謙的愛意會變成偏執,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千瘡百孔,難以挽回。

薄荷味什麼時候成為了她最厭惡的味道,讓她惡心反胃,甚至頭暈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