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酒醒時,早已入夜。
醒來發現自己回了妖狐族。
據小白說,自己醉酒後瘋狂用頸帶往徒弟身邊送,四五回後,忍無可忍的徒弟親自將她帶回了妖狐族,然後施了個入夢咒,讓她徹底消停了下來。
她若有所思地捏了捏頸帶,灌了些妖靈之力,轉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大晚上的,你不好好歇著,你要去哪兒?】
小白話音剛落,就見主人來到了冰天凍地的一處,此地極為陰冷,目之所及之處,皆是一層厚厚的寒冰。
那寒冰非比尋常,自身帶著源源不斷的寒意,還冒著縷縷白色冷氣,凍得主人搓著雙臂抖了兩抖。
白凝雙手相合,朝著手心吹了兩口熱氣,向小白發問了起來。
這什麼情況?
徒弟大晚上的不好好歇著,跑哪兒去了?這又是什麼鬼地方?
小白嘴角微抽,心想你還好意思說你徒弟,你自己又好到哪兒去了?
它根據眼下所在之處的模樣好好想了想,這才給出了推斷。
【主人,這地方的寒意非一般,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裏可能就是書中曾提到過的萬寒窟。這裏本是妖族死牢,仙妖大戰後,因妖族傷亡慘重而被棄用。
久而久之,便成了妖都內的一處禁地,尋常的寒氣傷不到妖族,萬寒窟的不同,故而這裏幾乎已經無妖問津了。】
白凝微微頷首,難怪她會覺得冷。
她是用頸帶來的,她出現在這裏,就說明徒弟在這兒附近,徒弟來這裏做什麼?
一股隱隱的不安惹得她無暇去在乎身上的冰冷感,她立即施法感應,在最深處感應到了徒弟的存在,她想也沒想就瞬移了過去。
小白是想阻止的,它還在思考怎麼組織語言,既能解釋眼下的情況,又能斷了主人想幹預的心思。
隻是沒想到主人動作如此之快,它想開口時,主人已經見到了狀態極其淒慘的徒弟。
是的,書裏之所以提及過這個地方,自然是因為這個地方和男主有關係。
這裏是男主每回犯病時會來的地方,並不是因為這裏的寒意能對男主起到治療的效果,純粹是因為能讓痛苦萬分的男主凍麻自己。
他每一次來,都是一次絕望,都是一次劫後餘生,然後一次比一次更沒人性。
或許他是有的,隻不過跟著一起凍麻了。
“徒弟?徒弟你怎麼了?”
白凝這會兒隻覺滿滿的心疼,那種心疼揪得她心痛,周遭比先前更盛的寒意都被她拋之腦後了。
楚恒逸已經在萬寒窟待了好一會兒了,此時的他閉著眼,神色痛苦地擰著眉,有氣無力地微喘著。
他毫無血色,身子的表麵覆著一層薄霜,連帶著一身單薄的白色裏衣,整個人就好像是要融入這萬寒窟,成為其中的一片寒冰似的。
白凝在一旁喊了兩聲,無聲回應。
她心裏著急,又不知該從何入手,幹脆伸手去碰,想先將他身上的寒霜去掉。
誰知,手一觸及就猶如被無數針尖給刺中,疼得她本能地縮回了手。
靠在深處角落中的楚恒逸動了動眼皮,他好像聞到了一絲熟悉的香,像是蔗糖,甜甜的。
他不禁想譏笑自己。
這不是他第一回來這裏了,隻要他還不死,可能就永遠不會有最後一次。
多少回了,他也曾期望過,期望有人能看看他,看看他的心,他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