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一邊安撫,一邊使勁地想辦法。
不是她吝嗇這點血,而是若真被他給吸幹了…那她真的會死。
死,對她來說並不可怕。
可是,想到獨留徒弟一人在這個世界…她實在放不下。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她想陪著他,想將那些年他不曾擁有過的關心,連本帶利地還給他。
既然月噬的問題核心在於他妖脈變弱,人身無法承受強大的妖力,卻又無法去減弱妖力。
因為如果那樣做,待月噬結束,妖力孱弱的話,破壞了妖脈和妖力之間的平衡,可能會讓他成為怪物。
那麼,如果將眼下過盛的妖力從他體內移出,存在一處,待月噬結束,再慢慢導回去呢?
問題是,去哪裏找能存放他妖力,既不會讓妖力流失,又安全保險的容器呢?
白凝猛地想到了什麼。
沒有什麼容器,比她的身體更靠譜的了!
於是,小白就見自家疼得牙齒打顫、臉色蒼白的主人,突然動用妖靈之力,開始將楚恒逸體內強大的妖力往自己的身體裏引。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小白不傻,主人的用意,它一眼就看出來了。
確實,這算得上是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隻是,主人體內擁有的妖靈之力,那是一種介於妖力和靈力之間的共存之力。
她這般貿然吸入楚恒逸的妖力,就會打破她體內妖靈之力的和平,妖力便會和靈力相鬥,兩力相博,受罪的自然就是她自己了!
她真的…真的是為了楚恒逸,什麼事都敢幹。
如小白所料,楚恒逸這邊確實是在轉好,可白凝就痛苦非凡了。
屬於楚恒逸的紫紅色妖力在她的體內瘋狂亂竄,她蒼白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漸漸泛出病態的紅。
【你這是何苦呢?雖然書中沒有這段情節,但不管有沒有,你是知道的,他不會有事的。】
白凝抖了抖長睫,與體內妖力衝撞帶來的疼痛比,脖子上的痛根本算不上什麼。
她都快要忘記了,忘記自己是一個超級怕疼的人了。
她不由地扯了扯嘴角,她甚至覺得,被他吸血,好像還挺享受的。
一想到,她的血進入了他的身體,她竟然隱隱有種滿足感。
說起來,徒弟可是沒有感情線的人呢。
那又如何,她的血,還不是流進了他的身體裏。
他是她的。
想到這裏,她似乎就有了繼續抗衡體內躁動妖力的勇氣,順便也有了點回複小白的餘力。
小白,不是肉眼可見的傷害才是傷害,不是身死才是真正的死亡。
他已經傷得很重很重了,隻是肉眼看不見。
大家隻看到他的強大,卻看不到他強大皮下的卑微。
如果連我都不努力一下,他的心就真的再也救不回來了。
小白靜默。
有時候,真正令人瘋狂的,不是無盡的黑暗。
而是,你看到了一點光,你以為有了希望,卻親眼看著那點光消失,再也不複存在。
她想做他的那點光,她便要做好被他拉入深淵的覺悟,要做好陪他共沉淪的覺悟。
若她做不到,那她還不如不曾存在過。
就如小白所說,她的主人一直都是個聰明的人。
隨著時間流逝,楚恒逸迅速好轉了起來,失去的神誌也漸漸清明了。
那雙染紅的雙眸,又變回了一片墨潭,泛著稀碎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