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犬們突來的死亡,讓野獸楚恒逸警惕起了白凝一行的存在。
他略顯笨拙地將右臉橫得厲害了些,疲憊的他小口小口地喘著氣,唯一好使的右眼上壓著又髒又硬的毛發,看起來頗為費力。
白凝周身的妖靈之力逐漸趨於溫和,她就這麼安靜地看著他,接受他的審視,接受他獸眼中的防備和疑惑。
她已經看出來了,他的行為建立在原始的獸性之上,他真的成為了一隻野獸,半點曾是人的意識都沒有。
她的存在對他而言,不是遺忘這麼簡單的問題,而是他根本無法識別。
他沒了靈智,連最基本的相互理解都變得異常困難。
晚亭和暮白的視線在兩者間來回穿梭。
在妖界,若是一對夫妻遇上類似的情況,女方大概率是會將男方給拋棄掉的。
並非是冷情,更多是為了生存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白凝的沉默,不免令他們倆會多想。
不管她會如何選擇,他們倆都會尊重。
隻是…他們是見過楚恒逸深情款款的那些日子的,心裏多少還是會有些不是滋味。
誰能想到,那個白衣勝雪,一顰一笑似妖似仙。不管什麼角度,看上去都俊逸不凡的四殿下,會變成眼前這頭又髒又邋遢、遍體鱗傷的雜交野獸?
“晚亭。”
白凝的鼻音很重,她忍住不落淚道:“你幫我同他說,我們不會傷害他的,讓他不要怕。問問他,我們能過去嗎?”
晚亭點頭,立馬照辦。
然而,她好說歹說,對方依舊一直是一臉戒備的模樣,還時不時發出低沉的吼聲,那吼聲斷斷續續的,隻是純粹的發聲。
暮白看著有些焦急的晚亭,歎氣道:“沒用的,主人靈智全失,即便是晚亭,也沒有辦法和他正常交流上。
因為對於主人來說,我們在他眼裏隻是入侵者。
作為一隻野獸,他不需要和入侵者溝通交流,他要做的是選擇,選擇殺死對方或者逃跑。”
“那該怎麼辦?”
晚亭心裏更急了,是為小姐急的。
不惜冒死趕來地獄界,尋到了要找的人,明明相距不遠,心與心的距離,卻隔著千山萬水。
“能怎麼辦。要我說,我動粗將它捆住綁來再說。”
暮白向來是個行動主義,既然逼逼叨叨沒用,這個時候就該他帶武力上場了。
他說著,還煞有其事地擼起了袖管。
正準備開搞,被白凝速速攔下,“他身上都是傷,哪裏經得起你再對他動粗?”
就算他經得起,她的心經不起。
她沉了沉氣,又道:“讓我來吧。”
暮白深知小姐足智多謀,於是乖乖地退到了一旁,結果就見她朝著主人一通說,大意和晚亭先前叭叭的沒兩樣。
他突然很深刻地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白鸚一族書庫裏的書都是有道理的書,他曾讀到過一條:墜入愛河,使人降智。
他不禁摸了摸下巴,反向思考了下,那是不是給晚亭先降個智,她就會墜入愛河了?
晚亭突然接收到暮白有些不懷好意的眼神,嘴角一抽,“看什麼看,還不快跟上,小姐已經追上去了!”
白凝的一通好話,不僅半點效果都沒有,還迎來了野獸楚恒逸的漠視。
估摸著是初判他們沒啥危險度,便掉頭離開,去幹自己該幹的事了。
白凝一時間也沒想到什麼好辦法,便不近不遠地跟著。
然後就看到野獸楚恒逸來到了一扇紅黑色的大門前,開始周而複始的用自己的右半身沒完沒了地撞著。
難怪、難怪他的右半身看上去不正常。
“主人在幹什麼?”
暮白撓了下臉頰,下意識地看向晚亭。
“我猜是因為那個傳說,打開地獄之門,能進入異界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