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晚。
慕妄塵靠坐在空無一人的庭院中,對著茫茫夜色兀自獨酌。
天上不見月色,黑沉沉的大地一片寂靜。
多年來,他極少飲酒,更不會借酒消愁。
可是今天,他就是想大醉一場……
本以為三年臥薪嚐膽,今日終於夙願得償,他應該在萬人朝賀的宴席上論功行賞。
誰知老天就是這樣造化弄人……
如今他卻隻能在心愛之人麵前痛苦無措,折磨得自己近乎瘋狂。
冷夜漫漫,慕妄塵一個人趴伏在庭院中的石桌上,意識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酒醉後的他喜歡殺人,所以始終沒人敢去打擾。
待到他獨自醒來時,周圍已是一片曉光微露,晨霧茫茫。
慕妄塵踉蹌著腳步來到淩溪澈的寢殿外,借著醉意,用力推開了厚重的殿門。
帶著滿身寒氣。
向他的床榻大步走去。
昏暗的晨光中,那人正安安靜靜的靠坐在榻間,曾經清澈的桃花眼空洞無神的遙望著遠方。
即使知道慕妄塵此刻就在自己身邊。
他卻仍然毫無反應的呆坐著,甚至不肯抬一下眼皮。
慕妄塵看著他心如死灰的模樣,一種說不出來的怒意再次竄上心頭。
腦海中瘋狂燥熱,血色交錯。
他迷離著雙眼。
胡亂扯開自己染著酒氣的外衣,欺身而上,狠狠將人按在了榻間。
衣衫散落在地麵。
發泄一般的親吻讓他的靈魂都在顫栗。
滿身的侵略氣息,摻雜著醉意的欲望,就如同驟然炸裂的火光,將他整個人燒得灼熱而狂浪。
可淩溪澈卻始終緊閉著雙眼,僵硬著身體。
就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任他隨意擺布,卻始終不見任何回應。
除了……
那悄悄墜落在慕妄塵手上的一滴冷淚,沿著那青筋暴起的脈絡緩緩流淌。
……
近乎殘酷的發泄,漸漸化去了他滿心燥熱。
慕妄塵抬起頭,凝望著懷中的男人。
隻覺得比起昨晚,他的精神似乎又差了許多。
原本就很虛弱的淩溪澈此刻已是麵無血色,氣息奄奄……
將他帶回明心教不過幾天時間,男人竟顯出一副油盡燈枯的駭人模樣來。
幾日的絕食絕水,要不了他的命。
而真正要他命的,是男人一心想要求死的決絕……
慕妄塵心中一慌,連忙將滿身青紫痕跡的淩溪澈緊緊抱進懷裏。
力道大得仿佛隻要一個鬆手,那人就會憑空消失一般。
他低著頭,目光迷離,淚水卻瞬間決堤……
他將嘴唇覆在淩溪澈耳邊,不管他是否願聽,也不管他是否回應。
就這麼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在他耳邊輕喚:
“溪澈……”
“少穀主……”
“我愛你……”
一如曾經那般親昵……
……
直到天色大亮,殿外才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
侍女站在門外小心翼翼的稟告道:“教主,給淩公子的藥粥燉好了。”
慕妄塵看了看懷中靜靜睡著的男人,沒有出聲。
隻是將他緩緩放回榻間,蓋好錦被。
才親自打開殿門,將那帶著溫爐的藥粥接了過來,放在窗邊的梨木方桌上。
溫爐裏燃著炭火,燉的軟爛的藥粥在上邊微微翻滾。
遠遠的,就能聞到一縷粥米的清香。
待到慕妄塵再回過頭時,發現淩溪澈已經在晨光中緩緩睜開了雙眼。
“你醒了。”
慕妄塵看了看他目光呆滯的樣子,轉身盛了一碗藥粥坐回榻邊,一如既往的盛起一勺,抵在他的唇間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