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了墳,獻過酒。
簡單的祭拜過後,所有人踏著遍地紙錢離去。
待到碧落宮眾人消失在遠處,始終躲在暗影中的歐陽宣才踉踉蹌蹌的來到希雪兒墳前。
“雪兒……”
他抖著手,從懷裏摸出一對金鐲子,還有一本已經泛黃的古籍。
跪倒在眼前冰冷的土地上。
一邊用手在墳上挖坑,一邊淚流滿麵的低聲道:
“之前機緣巧合得了這鐲子,我不眠不休的連趕了半月的路,想要把它取回來送給孩子當滿月禮。”
“可如今那孩子,卻被碧落宮給搶走了……”
他把那鐲子塞進挖好的坑裏,又一點一點用土埋好。
直到看不出一絲痕跡,他才用染滿鮮血的手拿起那本古籍,在燭火上點燃。
凝望著在風中騰起的火焰,喃喃道:
“這是我畢生所學,本想要全部教給孩子的……”
“可是雪兒,你走了,他也被人搶走了!”
“被人……搶走了……”
跳躍的火光灼痛了他的雙眼。
直到火焰在手中熄滅。
歐陽宣眼中的光也滅了……
他抬起十指放在眼前,被土石磨破的傷口,被火焰燙焦的傷痕有些駭人。
可他卻像感覺不到疼一般。
“玉佛派殺死了你,他們該死!”
“碧落宮搶走了你的孩子,他們也該死!!”
他緩緩將臉貼在了冰冷的石碑上。
就像撫摸著愛人一樣在碑身上來回摩挲著。
“雪兒……”
“我會替你報仇的。”
淚水落下。
男人目光中的痛苦漸漸褪去。
取而代之的,卻是愈演愈烈的狠戾和瘋狂,
“無論是玉佛派,還是碧落宮,我會把所有傷害過你的人,虧欠過你的人,一起拉向地獄!”
……
封諭並沒有立刻衝去玉佛派報仇。
而是讓當地分閣為穆亦寧找了可靠的乳母和嬤嬤,準備先把孩子安安穩穩的帶回碧落宮內。
付之舟曾告訴他。
所有百年門派都可能有著不為人知的隱藏力量,待到門派遭遇危機時便會現身。
而玉佛派數百年來始終位於五派之首,實力更加不能小覷。
所以,報仇之事不能貿然行事。
他要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官路上。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直奔九天穀而去。
雲錚坐在封諭身旁,回想起主上看向穆亦寧的眼神,心裏突然泛起一陣酸楚。
“主上……喜歡孩子嗎?”
雲錚望著男人,眼底藏著淡淡的傷感。
封諭毫不猶豫的“嗯”了一聲。
可偏過頭。
才看到雲錚正滿臉愧疚的凝視著自己:
“如果主上有了自己的孩子,會更喜歡的……”
封諭看著他的樣子,立刻就猜到了自家小影衛的心思。
於是故意笑著捏他的臉,轉移話題道:
“怎麼?孩子的醋你也吃?”
雲錚一愣。
連忙結結巴巴的囁嚅道:
“不,不是。”
“屬下……屬下的意思是……”
“主上若是想要孩子……”
誰知話音未落就被封諭給故意打斷了,他輕嗤了一聲:
“要孩子幹嘛,像溫南卿那樣,眼看著他被人殺死卻毫無辦法?!”
“與其這樣,還不如沒有。”
他把雲錚拉進懷裏,笑盈盈的繼續道:
“再說了,我看這個穆亦寧就不錯~”
“師父他老人家的親外孫,日後一定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可是……”
雲錚張了張嘴,卻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可是什麼~”
“待到過幾年,我就再收七個義子,然後淡看他們誰能笑到最後!”
“等到勝出者能夠獨當一麵的時候,我就像溫南卿那般,帶著你雲遊四海去,可好?”
雲遊四海……
雲錚眨了眨眼。
望向封諭的雙眸突然變得閃閃亮亮的,就像墜滿繁星的夜空。
是和主上兩個人……去過那種閑雲野鶴的日子嗎?
回想起在萬虯穀的時候。
他和主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白天練功,夜間*綿。
這樣的生活,他不是沒有想過。
可是……真的會有實現的那天嗎……
“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