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藺先生相識於一場酒會,本是隨著一個朋友長長世麵。奈何就這樣無意入了他的眼。酒會上望著滬上名流觥籌交錯,我直愣愣端著一杯香檳吃著小點心和水果。貓在角落裏等著我的那位見過大世麵的朋友應酬完帶我回去。遠遠望見一個“叔圈”名流,向我這邊望了幾眼,又走開了。
第二次見麵就是在酒店我拿著房卡刷開了他的房門。我以為這房卡不出意外是他安排的,而我欣然接受。後來我才知道那個下午與我在咖啡館聊天的女士是他的太太,並當眾擬好了合同與我交易。那張房卡也是她連同合同與銀行卡一起遞到了我麵前。
我二十五年的時光裏總是慢半拍,自從十六歲那年突然意識到我後桌的那個男孩子很喜歡我時,他已經轉學離開。我好像營養不良的身高在十六歲突然又長高了不少,容貌突然長開了些。我隻知道原來那個男孩子的離開讓我傷心了好久。才知道那是年少的喜歡。後來呀,後來我再未對任何追求我的人動過心,可能是追求的人太多了。也可能是我慢半拍的性子怕一如那時一樣後知後覺白白傷心。
當我拿著那張房卡刷開門的一霎那,腦海中回顧著那張合同的內容。最重要的兩點,每個月二十萬的穩定收入且另有獎勵不予扣除。還有就是嗯,如果後期他滿意我我可以生個孩子。
這樣直白的方式把情人關係說的明明白白像應聘工作一樣有理有據的來了一張合同。那這房卡也就是入職off。我第一次手足無措站到他麵前時,他正坐在酒店的客廳裏開著視頻會議。四目相對,還以為走錯了房間的我,連連道歉準備開門出去。他愣了一下關掉了會議,過來跟我說話。我說我找錯房間了,他說你找誰。我說那位女士讓我找藺先生,他了然一笑說那是了。
我愣愣的想當初合同都簽了我都不知道人家多大年紀長什麼樣子。這關係莫不如去應聘還要了解一下企業文化,我純純瞎貓碰上死耗子,還是被毒死放到跟前那種。他穿著正裝,約摸三十來歲的樣子,隻是氣質上更凜然大氣一些。帶著金絲眼鏡,與我握手時他的繭子磨的我手疼。這場景怎麼說,我來麵試情人的,人家把我請到客廳認認真真的麵了個試。
他坐在那看著的我的簡曆,感覺下一刻就跟我說你等通知。我先一步開口“那個藺先生,我這合同都簽了,不如您問些其他的。我這工作簡曆實在沒什麼可看的。”
他略帶玩味的看著我,打量了一下我穿著白襯衫過膝黑裙子還搭著職場小高跟的黑皮鞋。“哦,是還有什麼沒寫的?”
我梗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工作三年也隻是從事一個公司基層人員,不用接觸太多客戶,也不需要向領導彙報情況。我哪會那些官方術語,這不是為難人嘛。心一橫,“藺先生我隻是需要錢。”他聽到這大概以為我要講一個悲慘故事,來告訴他我來這純屬走投無路,不得已而為之。比如奶奶或者外婆家人重病急需要籌錢,而父母又不在世了等等。
他給了我一個眼神示意我繼續講,我實在沒法說出口我這需要錢是為了養老,是我打算要麼出家要麼掙夠養老錢孤獨終老的決心。
“我,我父母健在,家庭情況一般。無人生病,沒有家族遺傳病史。”
這腦子跟不上嘴巴,說了啥誰又知道呢。大概是我媽讓我相親了兩次練出來的那點自我介紹給用上了。“那是想暴富不成?”他眼裏有成熟男人帶著洞察世事的清明,又有些帶著玩味的打量。
“哦,我想著這輩子先存夠養老錢嘛。打工嘛,怕我老了也去不了養老院。”
他聽我低著頭像犯了錯一般,交代了人生的最大誌向。也是人窮誌短。顯然沒想到這一出,頓了一下笑出聲來。
“還有嗎?”
“哦,應該沒了吧。”
“那你說說今天來是來麵試還是上崗來了。”他嘴角噙著笑,讓我有一種老鷹盯著小雞仔的感覺。
“我不知道,那位女士,那位女士她說如果您滿意我我要給您生孩子。”這大概才是最打動我的吧,不想結婚生子,而我又這麼喜歡孩子。如果不用結婚還能生一個有自己血脈孩子,不管這個孩子屬不屬於我,可能在我的認知裏,人生總歸圓滿了。